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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南方作戰兵力緊張,大本營原本計劃將第六師團調往南洋,編入南方軍作戰序列,但此舉遭到支那派遣軍和十一軍的強烈反對,就在這時,重慶政府調整五戰區指揮序列,支那將軍出任五戰區,支那政府向五戰區大舉增兵,大本營鑑於此,同意將第六師團留下。
二十多萬部隊,八個師團,看上去不少,可十一軍面對的是支那三個戰區,第五戰區、第九戰區、第三戰區,環顧在它四周的支那軍隊有百萬之眾。
「他的目標是十三師團還是三十九師團?」木下勇象是在詢問又象是在自言自語。
「不像,」副參謀長酒井正隆思索著說:「支那將軍挑起五十九軍和六十九軍之爭,這才剛剛過去一個月,內部並沒有穩定,現在發動進攻是不是太急促。」
「不能輕易下結論,」阿南惟幾緩緩的說,他雙手插在褲兜,胸前的勳章閃閃發亮:「支那將軍向來喜歡出其不意,南京、棗陽,這兩次作戰,看上去他好像都沒有辦法,可最後呢?諸君,支那將軍是支那軍的一員悍將,也是重慶中央軍中青年將領的代表,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謹慎對待。」
說完之後,阿南惟幾抬頭看著情報課長森村竑一:「森村君,九戰區有沒有什麼動作?」
「九戰區接受了四個師的青年軍,另外美軍顧問團進入九戰區,開始整編九戰區的支那軍,目前九戰區與五戰區相似,都在整軍練兵。此外,還接受了一批美式裝備。」森村的臉色表示他很有信心,他也有理由這樣,隨棗戰役以前,情報課在十一軍司令部的地位比較低,但隨棗戰役後,情報課的地位大幅上升。
不過森村的回答沒讓阿南滿意,他略微皺眉問道:「在湘北的支那軍有沒有什麼變化?」
「沒有,新牆河以南的支那軍依然是川軍二十軍和三十集團軍,沒有任何變化。」森村的答覆比較簡單,但阿南卻滿意的點點頭,十一軍不懼怕任何戰區單獨進攻,但若兩個戰區協同進攻,那才是大麻煩。
「如果是這樣,支那將軍的舉動應該是防禦性的。」木下勇這時也想清楚了,四十九集團軍採取的是縱深配置,並非全部壓到一線,六十軍的調動也可以解釋為對三十三集團軍的擔憂。
「就目前來看,還看不出支那將軍要發動進攻,不過電告內山師團長和澄田師團長,密切注意當前敵情變化。」阿南惟幾下令說完之後,又看看周圍軍官:「不過,諸君,你們注意沒有,支那將軍的這個排兵布陣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打擊支那強軍四十九集團軍的機會,」說到這裡他拿起指揮桿指點沙盤:「四十九集團軍只有一個一零二軍的一零八師前出到鍾祥地區,這個師曾經在富金山受到皇軍重創,師長王銘章被擊斃,在一零八師左翼是長江上游指揮部的八十六軍暫編三十二師,右翼是六十軍,再右邊則是七十七軍的179師,179師師長是七十七軍副軍長何基灃,其人被調離七十七軍,根據情報,這個師的怨氣很大,而八十六軍是陳誠系統部隊,諸位,你們試想一下,四十九軍和六十軍一旦受到皇軍膺懲,這兩支部隊會做出什麼反應?」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八章 詭道 第五節 雲集(六)
眾人恍然大悟,他們都佩服的看著阿南惟幾,能在短短時間內看出這個原本不是破綻的破綻,沒有對支那軍和支那派系有超人理解是不可能的。
「諸君,回去繼續欣賞歌舞吧,支那將軍現在還在練兵,還沒有打亂我們聽歌跳舞的能力。」阿南惟幾輕鬆嘲諷的語氣讓眾人大笑起來。
眾人等了一會,見阿南沒動,木下勇率先準備向外走,可這時聽到阿南說:「木下參謀長留下,其他人去吧。」
軍官們向阿南行禮後出去了,木下勇站在那裡靜靜的等待阿南開口,阿南雙手從褲袋裡拿出,撐在沙盤桌沿上,好一會才開口:
「木下君,我打算對五戰區發動一次突襲,你有何意見?」
木下勇輕輕吁口氣,以他對阿南的了解,阿南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自己的這個司令官身深受天皇喜愛,即便有長沙作戰的失敗也沒有受到影響,這要換成岡村寧次,恐怕就已經被撤職或調任,可正是由於這種寵愛,讓他心氣奇高,驕傲,很難聽進下屬的意見。
「閣下,您知道,上次作戰後,物資損耗只得到兩成補充,兵員損失也只補充了三分之一,我們現在還沒有進行下一次作戰的物資。」木下勇委婉的提醒道。
「我知道,」阿南有些生氣又有些煩躁:「司令部那些混蛋都應該上軍事法庭,兩個月過去了,照這個速度,今年我們就沒有進攻的機會。可支那將軍只需要半年時間便能理順內部,我們就再沒有機會了。木下君,戰機稍縱即逝,我們只能在現有條件下作戰,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可以用意志作戰,武士道精神可以擊敗一切敵人。」
「可是……」木下勇忽然意識到不妥,連忙換了個語氣:「閣下,我們至少要有一半的物資補充,另外僅靠鄂北的三個師團,兵力並不占優勢,而且四十九集團軍的裝備並不比皇軍差。」
「這不是主要的,支那事變以來,皇軍一向是在以寡敵眾,支那有多少人,帝國有多少人,我們只能用武士道對付支那的數量優勢,我們一直取得勝利,並且今後還將取得勝利。」阿南目光堅毅,話語果斷:「木下君,真正的原因不是這些,而是對支那將軍的畏懼,五年來,支那將軍擊敗了幾乎所有帝國名將,讓皇軍蒙受恥辱,自從他出任五戰區司令官以來,你看看司令部內的軍官們,如臨大敵,戰戰兢兢,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內山、澄田就要求增援,這是什麼,這是怯懦,是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