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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湘卻沒聽到他的話,他正注意到,不遠處杜聿明藍運東廖耀湘的談話,他們的話題卻是盧溝橋事變。
「學長,你看校長是不是已經下決心了,要和日本人干一場?」廖耀湘的聲音有點大,以至劉湘聽得清清楚楚。
「你這可是問道於盲了,你應該去文革,黃埔同學中要論猜校長心思最准恐怕就是他了。」杜聿明悶悶的說。
「學長,你那裡還要不要人,我去給你當個團長怎麼樣?」廖耀湘恬著臉問,軍校當老師根本不是他的願望,要不是莊繼華有嚴令,他早就跑回南京了。
「團長?」杜聿明一愣,廖耀湘以為他不干,連忙說:「要不營長也行。你看看呀,這抗戰就要打響了,可我還窩在學校當老師,這不讓人著急嗎?等戰爭真打起來,他要還讓我留在學校,那就不要怪我不告而辭了。」
「你要不告而辭,」杜聿明一笑:「我跟你打賭,你肯定走不了,你要敢走,我敢肯定你會後悔,以後再也沒有帶部隊的希望了。」
廖耀湘有點莫名其妙,不走也無法帶部隊呀。他根本不想教書育人,他的理想是指揮千軍萬馬,浴血疆場,雪國恥,恢復河山,在軍校里當教官,實在是個沒前途的職業。
「你放心,文革不會把你一直留在軍校的,你到軍校不久我就向他要過你,我想要你過來當副參謀長,可他不干,他說副參謀長屈才了,你和孫立人都是師長的料,他要給你們組建兩個師。」杜聿明輕聲把莊繼華的打算透露出來。
廖耀湘聞言大喜,一個師,舒服,爽,藍運東忍不住罵道:「你小子這下樂了,六期畢業,這麼就快就升到師長,不知讓多少同學羨慕。」
廖耀湘聞言誇張的縮縮脖子,他是黃埔小字輩,與戴笠同期,這麼快就升到師長,卻是讓很多學長羨慕妒忌。
「光亭,如果打起來二十九軍守得住北平嗎?」藍運東沒理會廖耀湘的怪相,而是轉換了一個關心的話題。
「守不住。」側面傳來一聲話語,杜聿明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莊繼華回來了。
「二十九軍肯定守不住,」莊繼華毫不猶豫的說:「一支沒有準備的軍隊怎麼可能取得戰爭的勝利。」
「文革,你這是什麼意思?二十九軍沒有準備?已經交手數次,宋哲元不可能沒有準備吧。」蔣百里插話道。
「宋哲元沒有準備?他們是在宛平和盧溝橋與日軍幾次交手,把日本人都打回去了,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呢?」劉湘也很奇怪,他忍不住走了過來。
莊繼華看看屋裡的眾將領然後說:「大家請坐,我正要與大家談談對此次盧溝橋事變的看法,以及我們應該作那些準備。」
等眾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後,莊繼華這才說道:「我說宋哲元沒有是指他最近發表的一些言論和作出的決定,從報上得來的消息看,宋哲元希望以讓步來求得妥協,但他錯了,盧溝橋事件只是一個藥引子,華北自治才是日本人真正想要的,日本人想這個已經想了好幾年了,他想息事寧人,所以步步退讓,對中央的警告,全國抗戰熱情視若無睹,這種狀態下,日本人可以從容調動兵力,從容選擇發起進攻時機,他不敗就沒天理了。」
莊繼華停頓一下看看在座諸將:「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盧溝橋會不會演變成中日之間的全面戰爭,我的判斷是,會,原因很簡單,中國已經無路可退了,中國不能丟了華北。委員長在廬山的談話也已經表明,這次中央不會讓步,不會妥協,日本人也表明他們一定要達到目的,日本內閣已經通過向華北增兵的決定,戰爭不可避免。現在我想說說我們怎麼辦。」
莊繼華說到這裡拿出一張電報:「這是我剛收到的委員長發給我的電報,估計甫公和光亭也有,內容應該是相同的,委員長在電報中命令我做好戰備,隨時準備出兵川外。日本內閣的決定和這份電報已經表明,一個月之內戰爭就將打響,正好川滇兩省軍事長官都在,就請大家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莊繼華說完就坐下了,眾人先是沉默了兩分鐘,隨後就像炸開鍋的開水,沸騰了。
「那還用說,我就不信我們四萬萬人打不過小鬼子!」
「沒二話,打,為了這一天我們準備了五年!」
「軍人有守土之責,既然退無可退,那就不如奮起一戰!」
……
劉湘就感到莊繼華的目光始終盯著他,一年多以前許下的諾言,今天到了落實的時候了。他站起來輕輕咳了兩聲,場中立時安靜下來,向場中掃視一遍莊重的說:「文革,諸位,我是川軍總司令,我代表川軍全體將士表態。以前我們川軍打的都是內戰,禍害鄉梓,二十年內戰,讓我們欠下四川人民無數良心債,現在到了我們贖罪的時候了,為國家而戰,為民族而戰,一句話,我劉湘絕不保存實力,全部主力出川,中央要多少部隊,川軍就出多少部隊;中央要多少兵員,四川就提供多少兵員;中央要多少糧食,四川就提供多少糧食,絕不推辭!倭寇一日不出川,川軍將士一日不回鄉!」
劉湘的話鏗鏘有力,莊繼華還沒來得及擊節叫好,鄧錫侯唰地站起來:「說得好!甫公,我鄧晉康誓死追隨,我親率二十八軍出川,即便血染疆場也絕不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