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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打敗仗你就要負責。」莊繼華順口開個玩笑,他倒並不怕金慧淑,在他看來金慧淑只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充其量也就是口頭上宣揚,前世他在美國大學裡曾經接觸過幾個女權主義者,她們給他的感覺是上帝應該把子宮造在男人的身體裡,這個金慧淑與他們差遠了,最多也就是在口頭上顯得咄咄逼人,他煩的是有這麼個人在一旁就什麼事都作不了。
賀衷寒和楊其剛卻沒有感到好笑,兩人都是一臉寒霜,明顯剛吵過,李之龍馬上發現三人氣氛不對,於是便問:「怎麼啦,其剛,出什麼事了?」楊其剛不客氣的說:「李之龍同志,這是在前線,注意點影響。」說完轉身就走。
李之龍先是莫名其妙,而後臉色漸漸泛紅,勃起一股怒色,潘慧勤也有些尷尬,氣氛一下又落下來。宮繡畫眉毛一揚,衝著楊其剛的背影喊道:「我們就是來上戰場的,神氣什麼,還革命軍人呢,最好先革革你腦子裡的封建思想。」
賀衷寒向莊繼華打聲招呼也要走,莊繼華不解的說:「在田來了正好聊聊,幹嘛……」賀衷寒打斷他的話:「我與他沒什麼好聊的。」李之龍也不客氣的說:「文革,我聽說你在這,來看看你的,與其他人無關。」賀衷寒聞言也沒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就走了。
莊繼華看著李之龍心裡直搖頭,當學生時他們關係沒這麼緊張,怎麼畢業後會搞成了這樣,國共紛爭難道就是這樣開始的?李之龍的悲劇就是這樣開始的?以後自己該何去何從,莊繼華腦中瞬間閃過數個念頭,但立刻又被否決了,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他還沒有把自己看得那樣高,跟著老蔣是先甜後苦,跟著老毛是先苦……以後好像也不怎麼甜。唉,以後再說吧。
「我說不來戰俘營吧,你非要來,看受批評了吧。」潘慧勤埋怨李之龍。
聽到戀人這麼說,李之龍更感到不舒服了。
「有什麼,他是多管閒事,我們是宣傳隊,來這裡向戰俘宣傳革命的。」李之龍強辯道,額上的青筋卻在抖動。
「你還說。」潘慧勤委屈得眼圈有些紅了。
莊繼華心裡有點慌,這潘慧勤平時不是這樣的呀,挺豪爽的女孩,怎麼說哭就要哭呀,這可不是哭的地方。
「在田沒說錯,向戰俘宣傳革命道理也是你們宣傳隊的任務,只是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裡,要早知道,我會去請你們的。」莊繼華急忙勸到。
「讓我們給俘虜宣傳革命,好呀。」宮繡畫高興起來,轉眼又有些發愁。
「可我們該怎麼作呢?慧勤姐,也是刷標語,演講?」
「可以考慮換個方式,在田,干你的老本行。」莊繼華對李之龍說。
「老本行,演戲?這是宣傳隊,劇團沒來。」李之龍沒好氣的說。
「死腦筋,潘同學怎麼會看上你。」莊繼華笑罵道:「你們宣傳隊可以組織一些小節目,比如唱歌,小品,舞蹈,這些節目中把革命道理放進去,這樣不就達到宣傳的目的了。」
這個時代,勞軍雖然很少卻也不是沒有,但那是單純的慰勞性質。在慰勞中加入宣傳成分估計是共產黨獨創,在各國軍隊中只有共產黨的軍隊有藝術團、歌舞團這樣的編制,其他國家好像沒有,至少筆者沒發現。
李之龍有些明白了,想想後又有些發愁:「小品可以排上一個,可是這舞蹈和歌曲那裡去找?我說的是有革命道理的舞蹈和歌曲。」
這下莊繼華也有些發愁了,其實前世他也會唱一些革命傳統歌曲,他的客戶中有幾個是軍人出身,卡廳K歌時常陪他們唱,也就學會了一些。但這些歌曲好像不太適合,除了黨派色彩太明顯,而且還有些超出時代,象東方紅、北京的金山上等等能拿出來唱?
「問問百靈鳥,看她知道不。」宮繡畫說道。然後給莊繼華解釋百靈鳥是宣傳隊的隊員阿英。
莊繼華這才知道這支宣傳隊成員不僅僅是在校學生,還有工人店員等工會積極分子。廣東區委為了支援東征,在全市的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積極分子進行了動員,不但組建了宣傳隊,還組建了支前隊為前線運送給養。這個阿英就是順昌紡織廠工會的積極分子,是宣傳隊裡最會唱歌的,被稱為宣傳隊裡的百靈鳥。
李之龍把莊繼華強拉到宣傳隊的宿營地,讓他幫忙選歌。莊繼華開始也沒怎麼,前世聽的歌多了,想想那百靈鳥的歌也不太可能引起他的意外。
宮繡畫把阿英拉來的時候,莊繼華也沒太在意,只是微微打量一下,阿英看上去很普通,前額留著留海,腦後梳著一條辮子,十八九歲的樣子,相貌不算出色只能說是端正,眼睛挺大,皮膚微微有些粗糙,這是常年做工留下的痕跡,見到莊繼華也不害羞,只是安靜地聽他講對歌曲的要求。
隨後阿英唱了首《尋親淚》,這是首粵南小曲,說的是一個闖南洋回來的人尋找自己親人的歌。阿英的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帶著一絲悲傷、一絲愁緒、一絲縹緲,伴隨哀怨的笑容,讓人心粹,催人淚下。莊繼華心說乖乖這要是放在前世最差也算個情歌天后,粉絲不海了去了。
成了,莊繼華對李之龍說,再找兩首工人淚農民淚的歌就成了,到時候我就讓那些俘虜們哭去吧,然後他們就知道為什麼要革命了。
第二天,莊繼華又邀請了黃明誠的工人糾察隊參加宣傳會,怎麼說也是一齊拼過命的,他讓曹淵在前面陪著黃明誠,自己卻把李之龍拉到隊伍的後邊,他打算與李之龍談談,提醒他謹慎些,中山艦事件他可是主角。經過這幾個月的觀察,李之龍性格中不拘小節、得意時有些目中無人的缺點被他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