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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繼華提起酒瓶給陳賡添上酒:「別說大話,蘇軍要是弱,也不能擊敗德軍了。蘇軍是有弱點,但他們的國力強大,遠非我們能比。」
「更重要的是,俄羅斯這個民族的民族性,堅強能耐,承受能力很強,要換一個國家,在戰爭初期便承受了如此大的損失,恐怕早已宣布投降;史達林一而再再而三的圖謀我東北,便是這種民族性格的體現。」
「從長期來看,日本戰敗投降後,國力大損,沒有三十年時間,無法對我國構成威脅;蘇俄在戰爭中獲得極大發展,工業能力進一步增強,他們將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國周邊的主要威脅。」
說到這裡,他有意看了陳賡林彪一眼:「不管是我們國民黨掌控中國,還是你們共產黨掌控中國,這種狀況都不會改變。」
這個觀點早在廣州時莊繼華便說過,陳賡早有所聞,他沒有與莊繼華爭辯,只是笑了笑,林彪更是沉默,他只是目光稍稍變得有了些感情,不再那麼平靜冷淡,反映他內心的感覺,要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看不出。
「喝酒!喝酒!陳賡,別偷奸耍滑。」伍子牛恰到好處的舉起酒杯,莊繼華招待客人很少讓他上桌,可今天卻讓他上桌,就坐在陳賡身邊。
「去去,你才一個中校,這裡誰的官都比你大,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陳賡就抿了那麼一小口,被伍子牛叫破,有些不耐煩。
「你們共產黨講究官兵平等,陳賡,你是不是黨員?!」伍子牛毫不在意,依舊笑嘻嘻的端著酒杯:「再說,當年在上海,老子可幫了你不少忙,這杯酒,你怎麼也要喝。」
「你是國民黨,講究階層,不能搬我軍規矩。」陳賡說歸說,可伍子牛提到上海,當年他欠了伍子牛不少情,還是端起酒杯喝了半杯。
等陳賡喝過之後,莊繼華又給他添上,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他的,就得喝我的,這幾年,老子可幫了你不少忙,糧食裝備,給了你小子不少,怎麼樣,喝不喝?」
陳賡一下傻了,莊繼華擺出那樣子的意思就是,這酒要不喝,將來就別來找我。林彪心裡噗嗤一下便樂了,看著莊繼華和陳賡,他有些羨慕,這些一期同學之間的關係要比他們四期要親密得多。
四期學生入學後,兩黨分歧已經很明顯,青軍會和孫學會幾乎天天吵架打架,同學之間的關係很緊張,特別是分屬兩黨的同學,幾乎談不上同學之情。
看著陳賡愁眉苦臉的將酒喝下去,徐祖貽和孫震也樂了,倆人也趁機舉杯敬酒,林彪依舊是淡淡的抿了下,陳賡就沒法推了,只好一杯接一杯喝下去。
正喝著,通訊主任提著公文包闖進來,莊繼華神情有些詫異,已經有三分醉意的陳賡心裡直叫:救星來了。
「說罷!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裡都是中國軍人。」
見通訊主任要過來悄悄報告,莊繼華滿不在乎的阻止了他。
「報告,剛才監聽到塔斯社報告,蘇俄宣布蘇軍沒有進入我國東北,追擊日軍的企圖,蘇俄遠東方面軍將致力於消滅依舊盤踞在蘇俄遠東地區的日軍!」
莊繼華裝模作樣的皺眉問道:「消息確實?重慶有沒有通報?」
「已經向重慶去電查證,還沒有回報。」
莊繼華點點頭,通訊主任轉身便走,徐祖貽看看陳賡和林彪,心裡在開始琢磨,他們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
「你們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莊繼華搶在他前面問道:「難怪同意新11軍一部返回黑河。」
「小人,小人之心。」陳賡的舌頭有點大,指著莊繼華罵道:「娘的,要是你剛泄露了情報,我還會通知你嗎?有這樣的傻瓜蛋嗎?」
這話難以反駁,延安剛剛將蘇軍要入侵的情報泄露給重慶,史達林自然不會再相信他們,也就不會將情況告訴他們。
徐祖貽和孫震點點頭,徐祖貽側頭問莊繼華:「司令,是不是命令部隊暫時停止前進?這幾天把幾個司令官催得夠嗆。」
莊繼華想了想搖頭說:「不急,不急,等重慶通知到了後再休整,史達林說來就來,這小子不值得相信。不過,可以通報宋希濂,讓他停止疏散市民,但軍事行動不能停,該修的工事,該加強的陣地,一律不准停。」
「好,我這就去辦。」徐祖貽起身離開餐廳,快步向外走去。
「陳賡,咱們接著喝,今天不把你喝好,不行。」莊繼華又端起酒杯。陳賡醉眼朦朧的望著莊繼華:「我說,小人,你修工事是防蘇軍呢,還是防我們?」
「都防,不過主要是防蘇軍,你們那點力量,說實話,我還真沒看在眼裡。」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著,眼角瞟了眼林彪。
林彪目光正落在手中玩弄的酒杯上,聽到莊繼華的話,眉毛輕輕動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是一個很難辦的對手。」莊繼華在心裡說道,陳賡和林彪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前者看上去散漫,卻勝在機變靈活,反應特快;後者勝在專注,專注到極致,這兩種人都極為可怕。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一章 朝天闕 第六節 突破(七)
遠東戰場的車輪在1944年金秋嘎然而止,中蘇兩國調兵遣將,緊張對峙後,隨著塔斯社的聲明,戰爭的烏雲消散,史達林在中國碰壁後,將怒火發泄到日本和德國身上,蘇軍對德國發動持續猛烈的進攻,將戰線一舉推進到波蘭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