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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成義與四二零團團長薄鑫站在山腰上,軍服上沾滿塵土,混合血跡凝成一塊塊的污穢,張成義的臉上還有濺起的血跡,擼起袖子的手臂上也是血跡斑斑,兩手簡單的在身上擦了擦,他的神情歡愉的對薄鑫說:「老總真是神機妙算,小鬼子就是孫猴子也翻不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薄鑫還沒答話,對面的山頭上響起炮聲,薄鑫轉身看看,山頭上騰起陣陣煙霧,他笑著說:「老董恐怕要怪罪了,肉都被我們吃了,他只能喝口湯了。」
張成義呵呵大笑,薄鑫口中的老董是二一八旅四三六團團長董其武,傅作義在這個方向布置了兩個旅:二一零旅和二一八旅。
這個方向是日軍的防禦重點,傅作義讓自己的嫡系三十五軍負責從這裡進攻,讓六十一軍李服膺從三道川方向突擊。
隆隆的馬蹄踏碎草原的寧靜,兩隊騎兵兇狠的撞在一起,黃色軍裝和雜色服裝在馬上拼命廝殺,刀光閃閃,血肉橫飛;戰馬悲鳴中夾雜慘叫。「殺!」宮長海怒目圓睜,揮刀砍倒一個鬼子,然後沖向下一個鬼子。鋼刀交錯,宮長海單臂用力崩開敵人的馬刀,論壇後趁兩馬交錯的時機,回身一刀,小鬼子一伏身,鬼頭刀帶著風聲沖他背上掃過。宮長海悶哼一聲,沖向下一個對手。
馮占海所部的任務是從老掌溝附近插入,然後繞道古兒海,經二道窩鋪插向豐寧以東。沒想到他們剛到古兒海,就遇上一隊日本騎兵,他二話不說拉開架勢就攻。對面的日軍指揮官更是害怕他們跑了似的,連隊形都沒擺就殺過來了。
一抬頭前面已經沒有人了,宮長海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殺透日軍隊形,隨後一撥馬頭,怒吼一聲又殺回戰團中,身邊的士兵隨著他沖了回去。
宮長海遇上的是日軍騎兵第一旅團的游擊隊伍,長城一線是山地,不利於騎兵作戰,所以第八師團的第一騎兵旅團和第六師團的茂木騎兵旅團都沒派上什麼用處,直到岡村寧次的到來,他們才有了向西遊擊的機會,旅團長鬼冢南次郎派出了三個獨立中隊在四道河子到大閣鎮之間巡視,自己帶著主力駐紮在豐寧以西的紅湯寺,他認為中國軍隊的反攻的話,那麼豐寧必定是攻擊目標。不過他雖然做出了這種判斷,但在內心裡他是不認可中國軍隊反攻的,副參謀長是小題大做了。所以他既沒在豐寧城的制高點猴兒山上修築防禦工事,也沒有加強豐寧城防。
當他看到逃回來的士兵時,頓時醒悟,自己錯了。他沒有處罰逃回來的士兵,也沒有立刻回去報復,而是命令部隊向豐寧城北移動,並把炮兵和機槍中隊留在豐寧城加強防守。
從察東衝出的中國軍隊攻勢凌厲,傅作義親自指揮的三十五軍連克門頭山、爟子領,攻克老西營、下店子,李服膺的六十一軍攻克麻店溝、頭道窩棚;孫殿英從沽源南部山區出擊,沒經過什麼大的戰鬥就攻克大灘、山窟窿、小壩子,從北面向豐寧衝來。馮占海部在消滅了兩個中隊的日軍騎兵之後,開始向豐寧東北急進。
於芷山所部偽軍在中國軍隊的猛烈攻勢面前根本沒有抵抗的決心,他們望見中國軍隊的旗幟就開始準備逃跑。調到西線的小佃聯隊三千多人在十幾個隘口中苦戰,聯隊長小佃喜多破天荒的向師團部提出緊急戰術指導。
熱河西部的巨變傳到第八師團指揮部,中國軍隊反攻的規模和強度都遠遠超過了岡村寧次和西義一的預測,特別是中國將士表現出來的決心,讓第八師團的軍官們吃驚,他們義無反顧的沖向日軍陣地,戰況報告裡到處充斥血戰、苦戰的字眼,同時伴隨的還有玉碎。
「狂妄,太狂妄了!他們簡直沒把皇軍放在眼裡,必須給以膺懲!」在一遍緊張中西義一有些失態:「他們的戰術毫無理性。」他指著地圖說:「在我們後方,他們派土匪進行無後方進攻,沒有後勤保障,沒有後繼支援,這明明是送死,可他們卻偏偏這樣打。再看傅作義的反攻,也是這種沒有沒有任何道理的一味進攻。」
岡村寧次沒有答話,他把身子埋在地圖上,仔細琢磨中國軍隊的作戰意圖。
參謀長久納和作戰科長竹山內雄站出來表示支持,久納提出從正面抽調川原旅團西進膺懲中國軍隊。
「等等,諸君,」岡村寧次抬頭叫道,準備下令的西義一停下來看著他,岡村對中國軍隊反攻的及時覺察,提前抽調一個聯隊到熱西,在一定程度上穩住了熱西局勢,沒有一下子崩潰,這讓他贏得了西義一等人的信任,岡村看著西義一說:「將軍,領沒感到中國軍隊的變化嗎?」
「岡村君,中國軍隊有什麼變化?」竹山內雄問道。
「諸君,長城作戰開始時,我們用兩個旅團進攻長城,中國軍隊各自為戰,所以我們可以在每個方向上集中兵力,對他們實施逐一打擊,可現在,他們開始統一行動了。」岡村說道:「如故哦我們從正面抽調部隊,那他們就將在南天門反攻。」
「鈴木將軍能守住古北口。」竹山內雄堅定的說。
岡村參加過一二八淞滬戰爭,他知道中國德械師的戰鬥力,他不相信鈴木美通能守住古北口,但他不能說,否則會被認為膽怯懦弱,日本軍隊在這方面的自大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閣下,我的建議是放棄靴子山一帶,集中兵力守住豐寧,同時抽調三十三旅團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