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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吳書記點點頭說:「我今天在看他的資料時有一個疑問一直在我腦海里縈繞,那就很是他為什麼要走,如果他不走,他現在的位置應該是什麼?」說著他看著宣俠父和許權仲,倆人被他的問題問住了,關麟征、宋希濂、胡宗南等他當初的部下現在都已經是師長了,如果他不走,至少不會低於師長的位置。
「俠父同志,你在廣州只待了幾個月,那麼你離開之後又發生什麼呢?蔣先雲同志、還有周恩來同志會不會做他的工作?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北方局並沒有轉給我們這方面的資料,但我分析他的資料,我認為他對黨的並不反對,至少敵意沒有那麼強烈。」吳書記說道。
不愧是在蘇俄受過訓練的,經驗豐富的老黨員。莊繼華的經歷宣俠父也知道,他從未從這個角度去分析,今天吳書記這樣一說,他才嘗試著從這樣的角度分析,結果發現吳書記的結論是有道理的。他想起離開黃埔前與蔣先雲談起莊繼華時的情形,蔣先雲的態度,現在他承認他忽略了他們的努力。
「吳書記,就算他對我們沒有敵意,那又能怎麼樣呢?他不可能加入我們的事業的。」雖然承認吳書記的分析,可宣俠父仍然不明白,這對他們在張家口的工作有何幫助,因為不管怎麼樣,莊繼華是肯定不會加入他們的,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
「嗯,這點我看不一定,」吳書記思索著說:「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有點風險,宣俠父同志,你願意冒這個風險嗎?」
「你不是讓我去策反他吧?」宣俠父愣愣的、小心的問道,說實話,如果真如他所料,他是沒有信心的,當年他作的斷言還記憶猶新。
「當然不是,」吳書記搖搖頭說:「不過接觸一下也不是不可行,俠父同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看看他的底細,這對我們了解他來的目的有幫助,也對我們的工作有幫助。」
宣俠父想想後剛要點頭,許權仲卻提醒道:「吳書記,我同意您的提議,但這樣重大的舉措要不要與張書記商議一下。」
許權仲說的張書記是前線工作委員會書記張慕陶,也就是戴笠口中說的張金刃,曾經擔任中共順直省委書記,去年順直省委分裂,一度被開除出黨,然後被捕,出獄後恢復黨籍,目前是張家口特委書記兼任前線工作委員會書記。
吳書記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個哈欠:「當然,又不是明天就去,我負責向組織匯報,不過,俠父同志,你要先做好準備,張書記一批准,就要採取行動。」
「那你的動作要快點。」宣俠父笑著說:「他要走了可就沒戲了。」
「放心吧,你那位同學恐怕要在待上好多天,有的是時間。」吳書記看來真是困了,他邊說邊向內屋走去,嘴裡還忘叮囑道:「我睡覺了,你們說話小聲點,特別是你,宣大炮,嗓門低點。」
宣俠父和許權仲相視一笑,這一幕對他們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莊繼華在旅社裡面睡了美美一覺,不但他睡了,而且包括警衛排在內的所有人都睡了美美一覺,用莊繼華的話來說,外面足有一個連站崗,還用擔心安全嗎。所以第二天傅作義率部下來訪時他還高臥在床。
傅作義選擇來訪的時間可是煞費苦心,昨夜他接到報告說火車站戒嚴,當時他就愣住了,派人打聽才知道是黃紹竑和莊繼華來張家口了,這讓他有點不解,以往軍分會派人下來,都要通知派人接站,可這次不知為何沒有通報。而且如果單單只是莊繼華到了張家口,傅作義還可以不理會;可黃紹竑就不一樣了,他現在是傅作義名義上的上司(現傅作義所部歸北平軍分會管轄,參加長城抗戰),所以他應該去火車站迎接,可這沒通知又讓他懷疑黃紹竑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目的,隨後又想起警備司令部下午傳來的關於日本別動隊的通報,這下他就樂得裝聾作啞,只是這裝聾作啞有個限度,一晚上剛好。一大早來既向馮玉祥傳遞了暗示,又向黃紹竑表明自己的態度,兩面不得罪。
黃紹竑見到傅作義很是高興,連忙一邊把他們迎進客廳,一邊讓人去叫莊繼華;倆人寒暄片刻後,莊繼華才推門進來。
「宜生兄,這位是委員長高足,莊繼華莊文革將軍。」黃紹竑向傅作義介紹。
傅作義見推門進來的人居然軍裝都還沒穿整齊,滿臉睡意,心裡有些瞧不起,但面上卻很沉穩,心裡的想法絲毫未露。
莊繼華其實早就起來了,只是伍子牛傳話時沒說清楚,他以為來的還是警備司令部的人,所以做出這個樣子,進門後才發現來的居然是穿藍色軍裝的晉綏軍將領,他這才趕緊手忙腳亂的整理軍容。
「你呀,這是傅作義將軍,陳炳謙將軍,袁慶曾將軍,不是警備司令部的。」黃紹竑笑呵呵的看著莊繼華直搖頭:「他可是神目如電,你這一套就收起來吧。」
「敬禮。」莊繼華整好軍容後,舉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聽了黃紹竑的話,傅作義略微想想就明白,他心裡也有些好笑,站起來回禮後正要說話,莊繼華卻搶先說:「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那個伍子牛沒說清楚,我還以為又是昨晚那幫人,傅將軍請別見怪。」
傅作義呵呵笑著說:「敢情你們來張家口就是來演戲的呀。」
「那是,現如今張家口正是風雲聚會之時,正想借這塊寶地演一出大戲,還希望將軍多多成全。」莊繼華順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