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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兩下,他們就扛不住了,」傅常不屑的說:「你說,委員長會和他們談判嗎?該不是又是緩兵之計吧。」
「都有可能,」莊繼華說:「委員長的底線是廬山講話,日本人很難接受,以他們的性子,既然動兵,就必須得到點什麼,比如華北自治之類的,所以不可能談攏,所以最終還是會演變成緩兵之計。」
「那就打吧,」鄧錫侯無所謂的走了兩步,回過身說:「其實就算委員長同意和談,也要考慮民眾的反應,依我看,我們的條件就該是包括東三省在內的全部領土,文革,你以前說的我還不信,現在我相信了,真的相信了,我們能打敗日本人,能打到東京去,把青天白日旗插在裕仁的皇宮上。」
「對這一點,我從來沒懷疑過。」莊繼華也站起來了,現在大家都清楚了,事情只能等待,等蔣介石出牌。
看著莊繼華的車隊慢慢消失,鄧錫侯等人轉身回到四十七軍軍部,在李家鈺的軍部小客廳內,李家鈺屏退左右,只剩下川內的各派領袖。
「晉康兄,他怎麼說?」唐式遵首先沉不住氣搶先問道。
「他拒絕了,不想當那個省主席。」鄧錫侯苦笑著說:「子晉,我沒辦法了,不過他倒說了,願意推薦我干,你願意嗎?」
「這是個燙手山芋,你要願干,我倒不在乎。」唐式遵的語氣有一層酸溜溜的味道,如果莊繼華不干,那麼這個省主席最好還是出自二十一軍。
「什麼燙手山芋,不就是協調一下嘛,以他的能耐,抬抬手就過去了。這個莊文革還真讓人捉摸不透,換一個人還不樂翻天,可在他那卻像是個包袱,唉。」李家鈺嘆口氣。
「這有什麼奇怪,他做的怪事還少嗎?」傅常冷然答道:「連散家產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其他的怎麼作都不奇怪。」
雖然莊繼華沒有承認,但在座的都認可了那個傳說——西南開發的資金來自莊繼華的家產,傅常把這點提出來房間裡一下陷入沉默,楊森鄧錫侯等人拼命抽菸,傅常李家鈺不停喝水,潘文華一臉無奈,孫震長吁短嘆。
過了好一會,潘文華才試探著說:「晉康兄,我們這群人里,你的主意最多,想個辦法,逼蔣介石不得不讓文革出任省主席。」
「辦法倒不是沒有,不過有些風險。」鄧錫侯眉頭深凝,抖落菸頭上長長的菸灰,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就痛快點,風險,啥事沒有風險,沒風險的事,誰都能幹。」楊森忍不住叫道。
「讓他們在川內動手,不管蔣介石用的什麼人,我們都不認,讓王靈官用強,張斯可負責協調內部,田冬瓜和鄧漢祥在重慶負責與汪精衛林森等人溝通,等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蔣介石自然會作出選擇,那時我們再出面說服文革,那就水到渠成了。」鄧錫侯陰森森的說。
「好,就這樣干。」鄧錫侯沒想到唐式遵居然首先站出來表態,他把菸頭一扔,站起來大聲說:「說實話,你們誰當省主席我都不服,只有莊文革,文韜武略我都服。我們在四川打來打去去二十年,可莊文革,只用了五年,就徹底改變了重慶,改變了四川,沒法讓人不服,別說我了,連表老都服。」
「這不用你說,」李家鈺有點看不上唐式遵的激動:「如果不是為了推他上去,我們在這裡做什麼,我看晉公的辦法可行,兩面夾擊,未必不可行。」
「那還說什麼,」楊森也站起來了,桀驁不馴的氣勢隨即表露無遺:「真吾,子晉,仲三(潘文華),成都方面由你們負責聯繫,田見龍那裡由晉康兄負責聯絡,羅麻子那裡由我去聯繫,把我們的意思告訴他們,不管是誰,都給我打回去。」
眾人隨即形成了統一意見,房間內的氣氛一下高漲起來。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四章 暗流洶湧 第三節 魅影(九)
「你就這樣拒絕他們,不怕他們想到別處去了?」在車上,宮繡畫饒有興趣的問莊繼華。
莊繼華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迅速閃過的風景隨口答道:「那又能怎樣,讓我去干省主席,又費力又不討好,還是兩邊不討好,沒勁,不如在前線痛快。」
「我就有點奇怪,劉湘死了也有十多天了,委員長為何還沒徵求你的意見呢?」宮繡畫不懷好意地問道:「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這個問題還是頭次出現,莊繼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宮繡畫的話提醒了他,蔣介石為何還沒提出四川省主席的人選,他這是在想什麼?讓自己去問,很顯然他是不可能去問的,一旦主動去問,不管理由是什麼,蔣介石都可能懷疑他與川內勢力的關係,而這正是他一直想避免的。
田野上農人在忙碌,田裡的稻苗綠油油的,給大地披上一層綠裝,被削去半截的樹枝綻出幾支新芽,偶爾有幾朵野花出現在眼前,隨風搖曳生姿。
路上行人匆匆,幾隊士兵赤腳坐在田坎上,抽著煙在互相取樂,兩個農婦在他們邊上邊看他們打鬧,手上還不停的忙碌。
一支支前隊從車旁經過,手推車上裝滿糧食彈藥,穿著各種服裝的隊員,賣力的推動小車,向遠處行去。
「你看他們,」莊繼華下頜微揚:「能給半年時間,我就能把豫東打造成堅不可摧的堡壘,我們將從這裡出發,收復河山。」
「半年時間?文革,你什麼意思呀?」宮繡畫很是不解,在她看來,別說半年時間,就算一年兩年又怎樣,五戰區司令還是他莊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