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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上校疑惑的問。
「我是北伐軍第一軍第一師莊副師長的副官宋雲飛。」宋雲飛很誠實的答道。
上校臉色大變禁不住後退一步,左右人紛紛拔槍,對準宋雲飛。
「上校,你先看看周圍好不好。」宋雲飛慢條斯理的「請求」道。
一聲槍響,窗戶里,屋頂上牆角邊,冒出數百黑洞洞的槍口,「繳槍不殺!」,隨著此起彼伏的喊聲,正在下車的孫軍士兵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尋找躲避地點,可空曠的站台無遮無攔,只有車底好像能帶來一絲安全,可列車背後也傳來如雷的喊聲。
「你們,你們……什麼時候到的?」上校的聲音在發抖。
「昨天晚上。」宋雲飛邊說邊脫下身上的軍服:「繳槍吧,上校先生,我向你保證,現在至少有十把槍對準了你的腦袋,槍聲一響就是屠殺。」
「劉參謀告訴弟兄們,不要亂動,沒有命令不准開槍。」上校急忙下令,宋雲飛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既然你惜命,那就好辦了。
整整一個團,一槍不發,全部被俘。
莊繼華審問了團長得知這個團是江蘇獨立旅第四團,江蘇獨立旅旅長楊賡和奉命向南昌增援,他們是先頭團,後面還有獨立旅的主力部隊,以及鄭俊彥第十師。兩部總兵力大約兩萬人。
得到這個情況,莊繼華頭皮發麻,急忙把俘虜全部送往南昌,然後召集各營長開會。參謀長陳倬介紹情況後,會場上一遍死寂,兩萬敵人,一團現在只有一千六百人,兵力懸殊太大。
「丟他老母,程潛這次可把咱們害慘了。」劉靖忍不住罵出聲了:「副師長,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對,副師長,你說守,我們就守,你說走,我們就走。」余程萬也附和說。
莊繼華臉色一沉厲聲說:「怎麼,你們害怕了?想走了?」說著他一掌拍在桌上,猛地站起來:「好,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交出職務,交出武器,脫下軍裝,我立刻放他走!」
「不,不是,副師長……」劉靖分辨道:「我沒想走,就算他來十萬,該死就死,革命嘛,能沒犧牲嗎,考入黃埔我就沒打算認熊,我,我就是心裡憋屈。」
「有什麼憋屈的!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正確的要執行,不正確的也要執行,不能討價還價,你難道不知道!」莊繼華聲色俱厲,不過他心裡卻判斷,程潛得到這個消息後,就應該想想是否還守南昌了,只要程潛下令,他立馬帶隊西遁,只要到了西山,誰都拿他沒辦法。
「是,卑職錯了。」劉靖不敢再分辯了,直挺挺的站起來承認錯誤,余程萬也跟著站了起來。
「俘虜已經送到南昌了,程總指揮自然會清楚該怎麼辦,我們要做的是搶修工事,作好防禦的準備。現在我分配一下各營的防禦地段,一營防守正面,兩翼由二營負責,三營七連和八連負責左側的那個小山包,九連負責站外渡口,同時充當預備隊。聽清楚沒有!」
「是!」三個營長齊聲答道。
一團邊緊張的作戰前準備,邊等待程潛的命令,到了下午程潛的命令來了,讓莊繼華率領一團守御牛行車站,命令孫元良團和十七師攻擊樂化,五十七團進占鄧家鋪阻擊樂賢來敵,五十六團和五十五以及薛岳團負責南昌城內防禦。
「他媽的,程潛是不是昏頭了!」莊繼華拿著這個部署氣得臉色發白。
「他還想著江西省主席呢。」陳倬苦笑一下說,他對這個部署也是無語。六軍本來實力就不強,最好的策略就是集中兵力,依託南昌堅城進行防禦,等待朱培德的支援。
「誰不想呀,朱培德想不……想。」脫口而出的朱培德三字,讓莊繼華清醒了,心卻沉下去了,沉入無邊的黑暗中,一直在腦海中盤旋的那個問題的答案如此清晰的顯露出來了,帶來的卻是絕望,莊繼華只想拔腿就逃。
陳倬臉色慘白的看著莊繼華,顯然他也想到了,朱培德不會來援,他會坐看程潛被消滅,因為只有程潛被消滅,孫傳芳奪回南昌,然後他再重新攻克南昌後,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當上江西省主席。
這個答案是如此殘酷,六軍和一師近一萬五千之眾,就會因他們的主席之爭而血灑南昌城下。而再次攻打南昌,北伐軍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莊繼華迷茫了,彷徨了,理智告訴他,走,趕快走;感情卻告訴他,留下來,為全軍將士保住一條退路,至少可以挽救數千人的生命。
「老師,我該怎麼作?」莊繼華苦澀的問陳倬。
同樣苦澀的陳倬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思索良久才說:「戰敗看來是不可避免了,不過現在就走,或許可以保住全團上下的生命,不過,文革,你就要小心了,程潛肯定要諉過於人,那時,你就是他諉過之人。再加上你和王師長以及繆黨代表的關係,估計校長也難保下你。留下,也不是沒有生路,我們守住車站,就等於卡住了盧香亭的咽喉,也為城裡的部隊留下一條退路,等程潛他們一走,我們也就可以跟著走了。」
陳倬的話讓莊繼華又燃起一絲信心,一旦南昌不保,南邊是鄧如琢的部隊,程潛只有渡江北逃,到那時再走也許來得及,想到這些,莊繼華拿定了主意:「那好,我們就在這裡與盧香亭較量一番。不過,老師,您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