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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忽然外面傳來雜亂無章的吵鬧聲,隱隱有人在叫黃河,葉絮菲推開窗戶,見街道上很多人在奔跑,叫囂,其中大多數是剛才發布廳中的記者。
葉絮菲臉色陡變,她連忙大聲呼叫一個認識的記者,那個記者扭頭見是他們,便沖他們叫到:「剛才傳來消息,湯恩伯將軍強渡黃河成功!現在部隊正在渡河!」
從軍事上說,渡過黃河是跨越了一道天塹,黃河以北,一馬平川,無遮無蘭,從黃河岸邊到北平,幾乎沒有像樣的地形障礙,而且交通便利,歷來利攻不利守。
更主要的是,這是黃河,不是某個縣某個省的小河;在中國歷史中,黃河歷來是民族的象徵,北宋南遷,辛棄疾臨死高呼「渡河!」渡的便是黃河;王師北定,陸游涕淚,這定的便是河北大地。
從盧溝橋響起的那聲槍聲開始,國人無不盼望跨越黃河,旌旗北指,六年的期盼,全轉化為今日的歡呼!
「My god!」韋伯高呼:「莊 is very good!他是最高明的司令官!我敢說,日本人絕沒料到這一手。」
福爾曼搓著手同樣興奮不已,白修德噴出一口濃煙,站起來笑道:「走,走,我們去看看,花上校又要說些什麼。」
剛剛散去的記者們又匯集到發布廳,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次來出席新聞發布會的居然還有他們聞名已久的庄司令,這下記者們就更興奮了,沒等花春說完,就有記者按耐不住,站起來提問。
「庄司令!已經打到那了?拿下新鄉沒有?」
「庄司令!庄司令!有那些部隊參加進攻?……」
「庄司令!山東的攻勢還會繼續嗎?」
……
莊繼華站起來雙手下按,記者們頓時靜下來,莊繼華神色嚴肅:「昨天晚上,湯恩伯將軍指揮國軍突破了日軍的黃河防線,目前部隊進展順利。」
「徐州會戰,突破黃河,證明一件事,目前我軍已經對日軍形成優勢,我軍可以攻克日軍堅固設防的城市和地域。」
「莊將軍,」韋伯等莊繼華說完後,立刻站起來,當莊繼華出現在發布會,韋伯立刻意識到,這絕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為之:「國軍主力在山東地區,那麼對黃河北岸的進攻,能夠持續嗎?還有,這一地區的日軍實力如何?」
莊繼華對韋伯的出現有點意外,他沖韋伯笑笑:「韋伯先生,你的速度夠快的,從緬甸又到河南,您這是第二次到商丘了吧。」
「是的,將軍,四年以前,我在商丘目睹了一場革命,今天這場革命已經推廣到全國。」韋伯也笑笑:「將軍,您現在可比在緬甸時要可愛多了。」
莊繼華呵呵一笑,沒接這個話題:「對山東和黃河北岸的進攻是一體的,韋伯先生,還記得六年前我們在南京聊過的話題嗎?當年我們離開南京時,我在司令部的牆上給日本人留下一句話,日本人進南京,猶如老鼠進風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現在這句話應驗了。
兵力不足是日本人的最大弱點,在他們掌握主動權時,這個弱點還不明顯,可當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時,這個弱點就變得非常明顯,無論是山東還是黃河北岸,日軍憑目前的兵力都無法阻擋我軍。」
「目前,戰場上出現的數個日軍師團番號是從蘇俄戰場調來的,這說明,日軍的兵力已經到了拆東牆補西牆的地步,如果蘇軍能抓住機會發動反攻,日軍的整個戰線都可能崩潰。」
韋伯心裡咯噔一下,莊繼華這是在指責蘇俄,指責蘇俄對日作戰三心二意,可蘇俄最主要的敵人是德國,德國的主要軍事力量都在蘇俄,蘇俄無力對日軍展開進攻,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呢?在緬甸他挑釁了英國人,難道現在又要挑釁蘇俄人?不對,他肯定別有用心,到底是什麼呢?
韋伯心中湧起一連串疑問,不過莊繼華很快便轉換話題:「諸位,從現在開始,戰爭的形勢會越來越好,但還沒到必勝的時刻,諸位,王師北向,我們一隻腳已經跨進華北的大門。」
黃河,翻滾著黃色的波濤,波濤泛著白浪,夾雜著細沙,滾滾向東海奔流。在洶湧的波濤上面,兩座浮橋飛跨兩岸。
其實突破黃河並不像記者們想像那樣困難,同樣的原因,日軍無法搜羅足夠的兵力守住黃河北岸,也就沒有發現一零二軍的偷渡行動。當天明時,一零二軍已經過去一個營,日軍發現中國軍隊過河後,派出兩個中隊進行反擊,結果遭到一零二軍的堅決打擊,在空軍的掩護下,上午,郭勛祺將一零六師送過了河,隨後的事情便一帆風順了。
四十九集團軍和第五集團軍,兩個工兵團花了半天時間架起了兩座浮橋。浮橋一架好,范漢傑便將坦克送過河。
湯恩伯制定的攻擊計劃是,是四十九集團軍和第五集團軍從中牟過河,然後直取原陽。三十一集團軍在鄭州以西的邙山東麓渡河,過河後,攻去武涉。為了平衡兩路的打擊力量,湯恩伯將第五集團軍的坦克第二師配屬給了三十一集團軍。
四十九集團軍只剩下一個一零二軍,在莊繼華出現在發布會時,一零二軍已經全軍登上黃河北岸,第五集團軍的坦克第一師也全數登上黃河北岸,范漢傑和郭勛祺率領的兩個集團軍司令部也跨過了黃河,橋頭堡已經擴展到縱深十公里,寬度二十公里的登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