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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甫公有何高見?」鄧錫侯有點意外。
「如果真是莊繼華自己出錢,那就說明他本質上是個理想主義者,我們和他打交道就簡單多了;反之,我們還要慢慢與他周旋。」劉湘鄭重的嘆口氣:「我倒真希望是他的錢。」
鄧錫侯默默思索片刻,忍不住也點點頭,劉湘說得沒錯,能把這樣大一筆錢投到四川,搞什麼國防工業的人,除了理想主義外,沒有其他語言可以形容了。
不過莊繼華會是理想主義者嗎?取重慶中的「兩面三刀」,鉗制輿論中的鐵腕,整治袍哥黑社會的血腥,擴軍中的狡詐,這一樁樁那件事是理想主義者能作出來的。
「這事還是慢慢看吧,總能看出端倪來,」鄧錫侯平靜的說:「先把整軍的事作了,有你我楊子惠三人,估計沒什麼反對,只是二十三軍縮編恐怕有些麻煩。」
楊森一向緊靠中央,此次整軍莊繼華肯定要與他通氣,鄧錫侯和劉湘心知肚明,楊森肯定不會反對。
「把二十三軍調到綿陽一線,薛岳和模範師正在那一帶休整,如果有意外,也就近解決。」劉湘陰森森的說,他心裡還有個隱患——范紹增,范紹增在重慶建范莊之後,與基地走得很近,上次蔣介石來重慶督戰就是住在范莊,暗地裡還給了范紹增二十萬大洋,這事范紹增沒告訴他,在劉湘心中他已經不穩了,這次整軍可以趁機消除這個隱患。
鄧錫侯贊同的點點頭,劉湘微閉眼睛說:「我不擔心整軍的事,我擔心整軍之後裝備如何落實,重慶兵工廠的裝備,一年也就三十萬支步槍,加上蔣介石要的,能落到四川的最多不過十萬,再扣去莊文革要的,我們能落下五六萬就算不錯了,兩年也就十萬左右,二十萬部隊的裝備,難呀。」
劉湘說道這裡重重嘆口氣,鄧錫侯眼光一暗,劉湘說的沒錯,這麼點槍枝,是肯定不夠的,按照德械師裝備,恐怕很難。
新年之後,劉湘在成都召開整軍會議,鄧錫侯做通了田頌堯的工作,川軍四大實力派力主整軍,其他人的反對當然無效。
隨後各軍開始自行整編,二十三軍劉存厚最先被縮編為一個師,劉湘提升范紹增為副軍長,然後將他的基本部隊打散,分散到各支部隊中。范紹增心中大怒,乾脆託病回到重慶范莊,整天在莊裡與妻妾娛樂,也不再管軍中之事。
喻培棣從南京回來後,莊繼華把希望他出面組建工程部隊的想法告訴他,他沒有立刻決定,轉身出來與嚴重商議,嚴重力主接受這個任命。
「這可是我們直接掌握的第一支部隊,就算只是一支工程部隊,但肯定要配槍,需要時拉出來就是一支戰鬥部隊。等我們與擇生聯繫上,請他派些骨幹加入你的部隊,如此我們就能徹底控制部隊。」
喻培棣點點頭,第三黨的成員雖然,可直屬他們的軍隊卻很少,莊繼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這個機會要好好把握。
(註:蕭毅肅的經歷改變了。)
第二部 經略西南 第七章 取雲南 第二節 川軍(九)
喻培棣願意擔任工程部隊總指揮,但他也提出個條件,他要人,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帶好這支部隊。莊繼華慷慨答應,調給他三百人的護衛隊和一百名政工人員,這支隊伍歸他全權指揮。
不過莊繼華還是不放心,他陪著喻培棣上任去了,可他們在綿陽接收這部隊時,兩人的心一下就沉到太平洋海底去了。
淘汰下來的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喲,在基地看貫年青健康強壯威武的士兵的他們,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面黃肌瘦,站了一會就呵欠連天的菸鬼;鬍子拉碴,頭髮花白的大叔;還有就是滿臉不服氣的軍官。
莊繼華心中嘆息可他還必須把他們的精神振作起來:「弟兄們,我們這是一支新部隊,這支部隊的使命不是作戰,而是保障作戰,所以他們的名字叫工程兵,是專業的工兵隊伍,負責修建大型工程,比如飛機場、戰備公路、軍事基地等等,你們將是中國軍隊的第一代工程兵戰士。」
「莊將軍,我們是軍人,不是苦力,媽的,打了十幾年仗,最後成了苦力,你們當官的也太不把我們當人了!」一個鬍子拉碴的軍官大聲嚷嚷道。
軍官的話卻沒有激起多少士兵響應,這些人早就已經麻木了,只要能繼續拿那份軍餉就行;但他的話在軍官中卻引起不少響應,這些軍官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情緒有些激動。
負責警衛的護衛隊隊長看了莊繼華一眼,手上作了個手勢,四周護衛隊的士兵們立刻提高警惕,開始準備應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莊繼華這是卻大聲的說,眼神威嚴的瞪著那些在隊列里說話的軍官,這些軍官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莊繼華於是接著繼續說:「軍人的第二個天職是保家衛國;國家有難,我們軍人應該沖在前面,軍人並不僅僅是拿槍。弟兄們,工程兵也是兵,也是軍人!也必須服從命令,有人以為當工程兵就是苦力,那是鼠目寸光,我要明確告訴你們,你們的工作非常艱巨,你們的使命萬古流芳,到你們老了的時候,你們可以指著地圖對你們的兒孫說,這條路是我們建的!這座機場是我們修的!這家電站是我們蓋的!我們雖然沒打多少,但我們改變了地球!」
莊繼華的聲音越來越洪亮,神情越來越莊嚴,那些的軍官的眼神也越來越亮,胸膛也越挺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