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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莊繼華呀,真是恃寵而驕。」楊永泰搖頭說,陳布雷聽聞後,伸頭過來看,忍不住也樂了。
「委員長不是在曾擴情冷欣的求情信上批覆了嗎,若再有求情者,以同罪論處。」陳布雷有點擔心的說。
「委員長的心腹愛將,才不會處置他呢。」楊永泰搖頭說,上次蔣介石親自揭開西南開發的謎底後,他就知道西南開發誰也動不了,至少莊繼華在西南開發完成之前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西南開發初見成效,莊文革居功至偉,有所逾越,想來委員長也不會怪罪。」陳布雷的話書生氣十足,讓楊永泰感到有些滑稽。
從盤尼西林開始引起的對重慶地區的報導持續不斷,記者們妙筆生花把重慶寫得跟天堂似的,楊永泰看後都忍不住想「移民」過去了,更何況那些什麼不懂的老百姓,中國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重慶熱,而作為一座新城市的創造者,莊繼華的聲望自然空前高漲,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再逾越點,蔣介石也不會處置他。
第二部 經略西南 第五章 跋涉 第五節 圈套(三)
莊繼華的電報送到蔣介石的案頭,蔣介石看完電報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楊永泰試圖建議說說,蔣介石把電報放進抽屜里後卻問:「四川剿匪的進展如何?」
「進展順利,目前收復宣漢、南部、占領巴中,鄧錫侯在通江與王樹聲激戰,楊森、李家鈺田頌堯曾向通江逼近,東線唐式遵攻克平昌後線萬源進攻。」楊永泰思索孫元良最近傳來的報告,孫元良原本是內定參謀團的副團長,可劉湘拒絕參謀團後,孫元良卻依靠他叔叔孫震的關係在四川站住腳,以曾擴情副手的身份留在成都,他主要負責軍事。這段時間川中戰事頻繁,每兩天就要向南京匯報一次,所以楊永泰對川北戰事很清楚。
「好,給劉湘發電,再加把勁,爭取畢其功於一役,我蔣某人絕不吝惜厚賞。」蔣介石平靜的面容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蔣介石什麼話也沒說,這讓楊永泰有些失望。自從上次莊繼華來後,楊永泰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CC系和藍衣社對他兩面夾攻,陳立夫利用中統組織收集政學系貪污腐化的證據,連續扳倒了安徽、湖北的幾員政學系大將。楊永泰想與藍衣社聯手對付陳立夫,但被賀衷寒和鄧文儀拒絕了,而鄧文儀更是在去年年底偵破第三黨和生產黨地下組織案時,將江西的政學系人馬一網打盡,甚至連熊式輝和他楊永泰的秘書都沒放過。這兩派的強力打壓讓楊永泰有些吃不住,他想尋求外援,可環顧中國,他唯一看得上的,也是唯一有很大政治潛力的就只有重慶的莊繼華了。可他前段時間得罪了莊繼華,而且沒有能把他扳倒,犯了官場大忌,要化解這段恩怨,他必須首先做出動作,並且要讓莊繼華知道,而這件事就是個機會。但蔣介石的不作為,讓他的希望落空了。
楊永泰走後,蔣介石又把莊繼華的電報拿出來看看,前段時間為李安定求情的電報不少,胡宗南、關麟征、曾擴情,甚至陳立夫都曾向他求情,可他都沒理會。李安定違背他的命令,擅自組織勵志社,這並不是他想嚴厲處置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勵志社的很多成員與第三黨有聯繫,而李安定與鄧演達也有說不清的關係,畢竟他們是廣東老鄉。
鄧演達在上海北莊繼華救走後,就如脫韁的馬,再也抓不到了,有消息說他在香港,可派去香港的人就是找不到他,也不知是真的找不到還是說了假話。上次要是抓到他就好了,想到這裡他有些埋怨莊繼華,幹嘛非要摻和到這事裡面來。
想了一會心事後,他摁鈴把戴笠叫來,戴笠小心的進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做出讓蔣介石稍有不快的舉動。
「重慶最近有什麼動向?」
蔣介石開口後,戴笠才抬起他低垂的眼帘,心裡卻在迅速判斷蔣介石到底要了解什麼:「日本人派人偷入藥廠,企圖偷取盤尼西林的生產技術,莊文革為此很惱火,準備做點小動作,把在重慶的日本人趕走,」戴笠邊說邊看蔣介石的神色,蔣介石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莊文革下令禁止開發隊成員私下接受記者採訪,此外他正在準備親自去新發現的鐵礦,這個地方在……,康滇交界處,還有從福建去的原十九路軍軍官對護衛隊的訓練方式不滿,認為問話學習太多,軍事技能訓練太少。」
戴笠的報告絲毫沒有引起蔣介石的注意,他額角開始冒汗了,不過他終於可以確定蔣介石想聽的是什麼了。
「唐縱報告,說莊文革收到賀衷寒的一份電報,說校長要槍斃李安定,讓他設法營救,文革把李之龍、滕傑和范漢傑找去商議。」
唐縱是戴笠派去的,但無論莊繼華還是戴笠都清楚,這是蔣介石派去的,是他在那裡的一隻眼睛,歸戴笠領導,每三天一封情況匯報,所以蔣介石對重慶的事情都很清楚。
「你說是賀衷寒給文革發的電報?」蔣介石有點詫異,這賀衷寒怎麼會給莊繼華發電讓他來求情,而他自己就在南京,卻沒說一個字。
「滕傑看過電報原文,滕傑還與唐縱聯繫過,是不是一起寫個報告,向校長求情。」戴笠從蔣介石的語氣斷定,蔣介石不知道這事,既然是這樣,那麼賀衷寒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別怪我戴笠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