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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說文革,幾年不見,怎麼一見面就沖我來,」蔣孝先不滿的說:「你要覺得你行,你來干,我讓給你干。」
「嘯劍,」莊繼華感到也不能太刺激他,說實話,當初東征北伐時,蔣孝先的表現還是很英勇的,每戰必英勇爭先,錦湖戰役,惠州攻城,蔣孝先都是戰鬥在一線,數次負傷,不是不是什麼膽小鬼:「我的意思是,上面的命令有些時候能敷衍就敷衍,這些學生也是為國家,能放手就放手,不一定非要趕盡殺絕,將來抗戰軍興,他們就能成為我們最可靠的幫手。」
「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蔣孝先苦惱的說:「可我們得到情報說,這裡面有共產黨插手。」
「那就更糟了,」莊繼華沒等蔣孝先說完就打斷他的話:「你也不想想,人家共產黨撈愛國的好名聲,我們去背賣國的惡名;你看看東北軍,他們明顯同情學生,敵視中央;如果我們再不改弦更張,讓民眾有個發泄的途徑,政府的名聲可能就全毀了。」
「文革,你有什麼好辦法嗎?」蔣孝先想想,感到莊繼華說的有道理,這幾個月,他們抓了不少人,監獄裡面已經塞滿了(張學良可以從警察局裡保人,憲兵團就不行了),可還是有學生上街遊行,而且抓的人好像也不全是共產黨,絕大部分還是普通人。
「這一時半會哪有什麼好主意,」莊繼華白了他一眼:「你給校長和賀衷寒寫封信,就說堵不如疏,請他們想想,用什麼辦法疏?」
堵不如疏,莊繼華也只隨口一說,可這個念頭同時也進入於他的腦海,到底該怎麼疏呢?用什麼辦法既能滿足民眾的抗日要求,又不引起蔣介石的擔憂呢?
第二部 經略西南 第一章 歸來 第五節 兩全(二)
今天的事讓莊繼華感到此番平津之行不會像南方那樣順利,平津地區的抗日情緒強烈,對政府的不滿也比南方強烈得多,大義的名分不知還管不管用。
果然,第二天在清華大學舉行的會議上,莊繼華受到教授們的質問,連一向慎言的校長梅貽琦也委婉的表達了對政府鎮壓學生的不滿,在北京大學甚至部分教授聽說是政府召集,乾脆就沒來。
莊繼華也沒法了,他無法明確表態支持學生們,可事情還得辦,只好求到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和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門下。
「……,我知道因為學生的事,教授們對政府有不少怨氣,我也認為校長這事做得欠妥,但我們也不得不體諒他的難處,比如對日宣戰,現在就對日宣戰對國家整體而言有利嗎?我看不一定,戰爭打的就是鋼鐵,可我們國家呢?鋼鐵工業十分薄弱,年產鋼鐵不到十萬噸,損失了東北鋼鐵廠後,鋼鐵產量就更少了;經濟上不說別的,就說貨幣吧,這個國家最重要的東西,都還沒統一;軍隊呢?各自自成一系,名義上聽中央的,可實際上呢?都不聽中央的。中央不是不打,可戰爭是需要準備的,資源委員會就是一個準備抗戰的部門,西南開發工作隊的任務就是調查開發西南的資源。」莊繼華一口氣把話都抖露出來:「二位校長,準備抗戰需要集合國家智力,上下同心,總不能因為政府的一時錯誤就完全拋棄這個國家吧。」
北大校長蔣夢麟曾經擔任國國民政府的教育部部長,作為前政府官員,他對政府還是較強認同的。
「鴉片戰爭以來,我國每戰皆北,然國家民族危機從未如此危險,政府準備抗戰,我等自然應該支持,可是莊將軍,」蔣夢麟嘆息著說:「我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學生被抓,連我這個當過國民政府部長的人心裡都很不滿,何況他們了。」
「對,莊將軍,我們清華也有不少學生被抓,就關在憲兵三團,如果你能把學生救出來,我想他們的態度會鬆動的。」梅貽琦為這事找過北平市長,找過張學良,最終警察局抓的都放了,但憲兵三團就沒辦法了。
莊繼華想想後說:「行,我去找蔣孝先說說,看看能不能放人。」
莊繼華說完後站起來,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來,回頭對兩大校長說:「今天的話,希望兩位校長不要外泄。」
「那是當然。」梅貽琦連忙答應,釋放學生本是隨口一說,那蔣孝先的後台極其強硬,乃蔣介石嫡系中的嫡系,連張學良說話都不管用,可沒想到這個莊繼華居然這就答應了,他抱著將信將疑的心態等著莊繼華的回應。
「文革,蔣孝先會放人嗎?」出來之後,李之龍問道。
「必須放,」莊繼華平靜的說:「這是他們開出的條件,我把人弄出來了,他們就得幫我說服教授們。」
莊繼華走了兩步忽然放緩步伐,與他並排行走的李之龍一下就竄到前面去了,李之龍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又想什麼呢?」
「在田,」莊繼華擰眉思索著說:「我有個想法,你說我們能不能吸收部分學生參加西南開發工作隊,你想呀,工廠需要技術人員,工程師,四川能找到這麼多技術員和工程師嗎,還有那些東北的流亡學生,我看他們生活挺困難的,還有那些東北難民,肯定也有技術工人,把這些人全弄到我們的工作隊中。」
李之龍想想後說:「想法倒是不錯,可是他們願意去嗎?這工廠還沒影呢。況且,蔣孝先會放人嗎?」
李之龍對蔣孝先會不會放人沒多大把握,天橋前蔣孝先的囂張他可是看在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