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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高興太早,他們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做做樣子?」莊繼華笑著搖頭:「你說我會讓他們這樣過關嗎?當地黨部的人就在他們龍台、大邑安仁、營山回龍(鄧錫侯的家鄉)等地,開展減租減息。」
「你呀,」楊永泰嘆口氣,這次要不是莊繼華他就完了:「以後我恐怕要離你遠點了。」
莊繼華哈哈大笑,卻忽然靠近他,在他耳邊說:「你以為我身邊才危險呀,我們究竟誰連累誰還說不定呢,李浩一也參與了,指令是武漢發給他的。」
「你說什麼?」楊永泰驚訝得差點坐起來。
「別激動,別激動,」莊繼華連忙摁住他:「你看我在你這裡放了四個衛兵,也給他們的頭頭去了消息,僅此一次,下次我就要報復了,我保證,只報復一次。」
莊繼華說得很有信心,楊永泰震驚之餘也平靜下來,宦海數十年,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暗殺,太平常了。
「那兩兄弟可不好對付。」楊永泰沉默會說。
「沒事,重慶現在在我的掌控之下,況且弟弟還是我帶入道的,怎麼也算他半個老師吧,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對付我不是他的主意,是下面的人幹的,他正在南京武漢搞清洗呢。」
既然對付莊繼華不是二陳的主意,面對莊繼華的樂觀,楊永泰只能苦笑下,莊繼華的言下之意是二陳要對付的是他。
「委員長過兩天就要來重慶,然後去成都。」莊繼華淡淡的說,蔣介石在得到重慶刺殺案後勃然大怒,通電中嚴厲斥責殺策劃者,矛頭直指川內實力派,這也是劉湘等人迅速屈服的一個重要因素。
「怎麼?是不是……」
「嗯,紅軍突破了大渡河,翻越了雪山,估計很快就要與張徐會合了。」莊繼華的語氣很平靜,那個一直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或許歷史本來就這樣。
「他們沒砸那座橋?」楊永泰非常驚訝,紅軍能這麼快通過大渡河只有一種解釋,那座橋沒有炸。
莊繼華點點頭:「當地官員認為,當地經濟不發達,有這麼一座橋實在太難了,所以他們只把橋上木板抽了,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從橋上爬過去了。」
楊永泰喪氣之極:「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呀!」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莊繼華淡淡的說,心裡卻無奈的想起曾經一度誕生的熱河停戰協議,這歷史還真夠頑強的。
但莊繼華卻沒想到,他煽動的風暴對歷史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大了,歷史已經快掙脫老人的掌控了。
減租減息的風暴更強猛了,從重慶向全川擴散,川西北以成都為中心,川南以瀘州為原點,川西南以自貢為中心,川東北以南充為策源地;在當地黨部組織下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減租減息運動。
不過蔣介石開始要求莊繼華收縮,他警告莊繼華如果過於放縱民眾,必然導致大量暴力:「北伐時的教訓別忘了,開始也是有序的,後來就失控了,為什麼?就是對民眾過於放縱。」
莊繼華只好接受蔣介石的要求,開始執行收縮,不過他收縮的方式卻不一樣,他組織了數十個糾偏工作組,到各地巡查糾正運動中出現的過激現象。
「怎麼樣,過得還算愉快吧。」莊繼華看著章強淡淡的說。
章強哼了聲,不屑的說:「該殺就殺,腦袋掉了碗大塊疤,羅嗦什麼。」
「嗯,不錯,不愧是軍人出身。」莊繼華點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
章強略感意外的盯了莊繼華一眼,他不知道莊繼華這是什麼意思,他被送到重慶後,就被關進名為警察局監獄實則是特務處管理的監獄,每天也不打他也不審他,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讓他迷惑不解。
今天被帶出來時,他以為是要上殺場了(四川話,即上刑場槍斃)沒想到卻是被帶到基地,而且莊繼華對他的態度好像沒多大惡意。
「你為什麼不願意減租減息?」莊繼華正色的問。
「這有啥子不好說的,那個願意把自己的錢給別人嘛,我又不是哈兒(即傻子)」章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再說我家的地,收好多租子是我家的事,幾百年了都是這樣子,憑啥子你要改規矩?而且你們憑啥子抄我家,綁我父親!」
莊繼華淡淡的笑了下,按照章強的說法,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哈兒:「綁你父親?哦,你弟弟打傷工作隊員和農會主席,畏罪潛逃,這其中你父親有重大嫌疑。」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弟弟打了人,關我父親啥子事,重大嫌疑,海鷗不是你們說了算。」章強對莊繼華的解釋根本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父親沒事,他肯定會被放回去的,」莊繼華說:「我不會殺你,我會放了你,我也不怕你以後再來殺我,不過下一次你就只能躺著出去了。」
章強頓時愣住了。
第二部 經略西南 第六章 曲折 第五節 號角(十一)
「別以為我是假做好人,」莊繼華見章強愣了會,隨即又浮現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便知道他在想的什麼,於是他淡淡的說:「你想錯了,不殺你是你只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枚棋子,有點蠢,被別人利用了罷了,真正的元兇不是你。」
這話讓章強有些糊塗了,他居然還不是元兇,只是別人的一枚棋子,一個木偶,這讓他有點受不了,他衝口而出:「不是我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