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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首先要求整合政治,眾所周知,延安政府只是名義上服從中央政府的命令,延安至今沒有允許政府人員進入,而他們在行動中也很少服從政府的命令,八路軍從二戰區到一戰區,又到五戰區,這些事前都沒有得到政府的同意,甚至連戰區司令部都不知道。新四軍的行動同樣如此,所以目前國共爭端,挑起者是共產黨。華北、山東、蘇北,接二連三發生武裝衝突,這樣的武裝衝突,從抗戰開始到現在一直存在,究其根源就在,中央政府無法指揮延安,無法指揮八路軍和新四軍,而這種隔閡卻是中共方面刻意製造的。」
可暗地裡,莊繼華焦急而又無奈的看著局勢正朝著無法避免的方向滑去,而周恩來對他的態度也迷惑不解,明面上,莊繼華與他在談判桌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不遺餘力的向民主人士污衊他們,可暗地裡,宮繡畫依舊沒有停止向他們提供華北日軍情報。
四月八日,張瀾、黃炎培等二十多名民主人士聯合發表聲明,希望國共兩黨以抗戰大局為念,維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消泯分歧,共同驅逐倭寇,還我河山。
這個聲明看上去不偏不倚,可無論國共都感到失望,共產黨別無他法,只能繼續努力爭取中間力量,而國民黨則稍微有些滿足,繼續加強軍事實力。
莊繼華有些走投無路了,他感到自己這中間路線要走不下去了,宮繡畫嘆口氣,提醒他說:「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眼光為何只看到內,沒看到外呢?共產國際刻意影響中共,美國可以影響老蔣。」
莊繼華聞言一下子跳起來,抱住宮繡畫狠狠吻了一口。
「你真是太聰明了!繡畫,你真是太聰明了!」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六章 相持 第七節 曙光(二)
莊繼華沒有立刻去找蘇俄大使和美國人,而是去了紅岩村,拜訪周恩來。當他來到紅岩村時,迎接他的都是仇恨目光。紅岩村內看上去依舊是那麼平靜,可實際上這裡已經是如臨大敵,貴陽和昆明辦事處的人員已經撤回,因此村內顯得比較擁擠。
周恩來沒有出來迎接,而是讓人把他引到自己的辦公室,莊繼華進去後四處打量,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周主任還是這樣簡樸。」
這個周主任表明了他這次來訪是私人性質,周恩來淡淡一笑,從秘書手中接過茶杯,放在莊繼華面前。
「我們奢侈不起來呀,我倒聽說,當初西南開發時,你在葵棚里住了兩年,是這樣嗎?」
說完之後,做個手勢讓秘書出去,房間內只剩下他與周恩來倆人。
「唉,這事我虧大了。」莊繼華站起來雙手接過茶杯,嘴裡卻毫無顧忌:「當初不是房子不夠嗎,不少人議論紛紛,我有些生氣,一激動,就定下個規矩,官大的最後搬進新居,結果就是自作自受。」
「要是貴黨都能這樣自作自受,那貴黨就大有希望。」周恩來坐到他對面,倆人這樣面對面談話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包括黃埔的時候都不多,那時候的莊繼華更多的是隨意,現在的他添了幾分威嚴,幾分莊重,可外表上依然保留著幾分詼諧。
可就這個人卻只手改變了國民黨,至少是部分改變了,依周恩來的眼光,重慶的社會組織絲毫不弱於延安,工業生產更是沒法比,上百家工業企業,上百個大中小型礦山,連接西南三省的上萬公里的公路,都是在這個人領導下,只花了短短九年完成的。
更為重要的是,重慶的官員隊伍決不像其他各地的官員那樣貪腐成風,相反還比較廉潔,因此政府在民眾中有很高的威信,這給他們的工作造成了極大困難。
「周主任,這次我想和您私下交流,是因為局勢已經很危險了,」莊繼華很坦率的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希望你們能讓步,然後我負責勸說校長停止軍事行動。」
「為何我黨要讓步呢?」周恩來眉頭微微皺起來。
「我一向主張國共合作,當年我就是不願意參加內戰才出走歐洲,回國後,與校長有約,我只對外,不對內,無論是剿共還是削藩,我都不參加。」莊繼華首先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以往我都能勸說住校長,可這次,黃橋事件對他的刺激太大,他不會接受貴黨在蘇北發展,這裡我黨傳統統治地區,所以我希望貴黨讓出蘇北,否則內戰不可避免,我相信貴黨不會看到這個結果。」
周恩來心一抖,如果真的爆發內戰,皖南葉項,蘇北陳粟,都極其危險,至於陝甘寧,他認為那只是蔣介石的威脅。
「我黨並不怕威脅,更不害怕戰爭,我們共產黨人就是在血火中走出來的。」周恩來顯得十分平靜。
莊繼華沉默的思索著,周恩來的態度還是很強硬,要讓他們讓步,必須對他們作出補償,可什麼樣的補償才能讓他們動心呢?他始終沒找到。
「周主任,我不希望兩黨破裂,所以讓出蘇北,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拿出來談。」
周恩來眉毛一挑,沉默會,然後抬頭看著他,堅決的搖搖頭:「我們不害怕破裂,不管有沒有你們,我們都會堅持抗戰下去,直到獲得勝利。」
「我們也會。」莊繼華心裡有些生氣了,中共的力量與國民黨相比還差得遠,如果兩黨關係破裂,華北或許會占優勢,可黃河以南是國民黨占有絕對優勢,這樣情況下,他們卻依舊錶現得如此強硬,絲毫不肯讓步,寧可走向破裂,這讓他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