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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紀登科現在明白了,梅悠蘭已經開始採訪了,便立刻補充道:「每個八路軍戰士,每個共產黨員,都必須把這個紀律刻在心上,在工作中,生活中,隨時提醒自己。」
「我們每次開黨小組會,都會在生活上提出注意,任何在生活上奢侈浪費,都會在生活會上受到大家的批評。」曾佩芹接著補充道。
梅悠蘭聽著這話,心中卻想起當初莊繼華對藍衣社的評論,「清教徒似的生活,不可能持久。」藍衣社的發展最後也證明了這話的正確性,她很想問問,你們這種狀況可以持續多久?是不是持續到奪取政權之後?
「怎麼您不相信。」曾佩芹以為梅悠蘭不相信,梅悠蘭搖搖頭說:「不是不相信,是我想起了我大哥說過的一句話,當年,我對藍衣社的生活條例很感興趣,認為要都這樣,中國就再沒貪官了,可大哥說,清教徒似的生活是不可能持續的,壓制多久反彈就多大,就像彈簧,壓得越緊,彈得越高。」
「我們共產黨和藍衣社有本質的區別。」三人中曾佩芹對藍衣社運動了解多些,紀登科和周隊長對藍衣社運動基本沒有了解,他們印象中藍衣社就是特務集團。
「藍衣社是以法西斯主義,對人民實行獨裁統治,對外實行侵略擴張,我們共產黨人不是,我們是以解放全人類為最高理想,在追求這個理想中,我們願意犧牲我們的所有一切。」曾佩芹的神色變得鄭重而嚴肅:「我們的黨員都是經過挑選,經過考驗的,在追求理想的過程中,我們時刻提醒自己,嚴格要求自己。」
梅悠蘭感到這話挺空,可卻難以反駁,要是莊繼華在,他會不以為然,但梅悠蘭不知道,她從未見過,幾十萬人都保持供給制,就算藍衣社,也只是高層那些核心人員,才執行生活條例。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九章 奔流 第三節 太行行(十)
從再次見面到現在,曾佩芹讓梅悠蘭感到陌生,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女生有些靦腆,甚至還有些羞澀,可六年過去了,再次見面的她,這些東西在身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代的卻是,堅定,幹練,……,或許,還有幾分狂熱。
「梅記者,你對我們還不夠了解,」曾佩芹的語氣現在變得稍許平靜,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毛主席教導我們,要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唯有這樣我們才能保持旺盛的革命鬥志,打敗日本帝國主義。」
紀登科和周隊長則對這種帶點理論性的東西聽不大懂,不過他們也聽出來了,梅悠蘭好像有些看法,對黨有些看法。
「曾書記,你誤會了,我沒有說貴黨的理想不好,」梅悠蘭想起莊繼華對她說過的一些話,斟酌著說:「這一路我也看到了,根據地民眾對貴黨和根據地政府的支持,不過,從經濟學上說,供給制是不可能永遠保持的,貴黨目前採用供給制,更多的原因是,緊張的財政,無論延安還是太行山,都是物資匱乏之地,要支持數十萬軍隊是非常困難的,這才是貴黨採用供給制的根本原因,就說蘇俄吧,他們也是共產黨人,現在就是採用的薪金制。」
曾佩芹沉默下點點頭:「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無論採取哪種方式,我們的理想都不會改變。」
正說著,房東女兒端來一簸箕曬得乾乾的柿子,曾佩芹將桌上的錢抓起來拿給她,房東女兒有些不知所措,茫然不解的看著曾佩芹,曾佩芹解釋後,她的臉騰地漲得通紅,堅決將錢放在桌上。
「你這是做什麼,瞧不起俺?」房東女兒生氣了,扔下錢轉身就走。
梅悠蘭苦笑下,還沒來得及解釋,大牛悶驢小石頭從外面進來,小石頭見到梅悠蘭很是高興,不過看到她與曾佩芹和紀登科在一起,又猶豫下沒有過來,站在門口。周隊長這時站起來,向梅悠蘭紀登科曾佩芹告辭:「紀科長,曾書記,梅記者,我的任務完成了,主力部隊去我們那,我得趕緊回去,縣大隊很可能有任務。」
紀科長和曾佩芹沒有挽留,梅悠蘭對他們則充滿感激,親熱的拉著小石頭和大牛說話,告訴小石頭,趕走小鬼子後,要讀書的話可以去找她,重慶念書不收錢,小石頭有些不好意思,周隊長哈哈笑著替小石頭答應了。
房東女兒從屋裡奔出來,見狀知道周隊長他們要走,眼圈都紅了,拉著周隊長到旁邊說話,梅悠蘭有些不解,曾佩芹會意的沖她笑笑,梅悠蘭這才恍然大悟,含笑看著他們。
「走囉!」說了會後,周隊長沖大牛他們一揮手,房東女兒依依不捨的送到村口,然後才目送他們離開。
「放心吧,他們很快會回來的,」曾佩芹笑著打趣道:「到時候,就喝你們倆的喜酒。」
「還區長呢,不理你們了。」房東女兒臉一紅,一甩大辮子跑了。
「周隊長有福氣。」梅悠蘭看著房東女兒背影幽幽的說:「這是個好姑娘。」
曾佩芹很敏感,立刻察覺到梅悠蘭好像有心思,便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周隊長以前在戰鬥中負傷,就是在大娘家養傷的,那時候他們就好上了,只是部隊有規定,周隊長條件不夠,才耽誤下來。」
「結婚還有條件?」梅悠蘭很是驚訝。
「我黨有規定,二五八團,就是,男方要在二十五歲以上,軍齡八年,團級幹部以上。」曾佩芹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