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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站起來:「莊將軍,今日之事多有冒犯,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改日我請您喝酒。」
莊繼華也沒挽留,只是含笑點點頭,說了句場面話:「那好,改日我們痛飲一番。」
等何海州的背影消失後,伍子牛才問:「師長,這傢伙怎麼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這才把剛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然後問:「四海幫是個什麼幫會。」
「在上海灘,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幫會,比起青紅幫來說是個小幫會,主要靠水吃飯,幫里不窮不富,沒什麼大不了的。」伍子牛有些不屑。
「靠水吃飯?」莊繼華與梅雲天交換一個眼色:「怎麼吃法?」
「幫里有十幾條大船運貨,另外給人提供保鏢,他們在水上還是比較吃得開,從這裡到南京、武漢,沿途的水匪都要賣他們的面子。」伍子牛知道莊繼華問這些問題肯定有目的。
莊繼華點點頭,心裡說這頓酒恐怕免不了了。
「伍叔,你知道師叔在哪裡嗎?」練小森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了。
「他在公共租界開了家雜貨鋪。每次與喝酒都要念叨師長,不過他……」伍子牛看看莊繼華後說:「他更沉默了,心思更重了,不喝酒,三腳踢不出個屁來。」
「他那是苦悶。」莊繼華很理解宋雲飛,這是個很倔的人,一旦認定,絕不回頭。
「你知道雲飛的老婆是誰嗎?」伍子牛神情古怪的問莊繼華。
莊繼華一愣隨即一個有點刁蠻的倩影浮現在腦海,他也忍不住笑了:「小秀,是嗎?」
伍子牛點點頭:「我們在上海不久小秀就從武漢過來了,他們去年春天結婚。」
莊繼華忍不住了:「走,我們去看看他們。」
「現在?」伍子牛看看手上的表,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去吧。」
莊繼華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一點:「子牛,你知道張靜江先生住在那裡嗎?」
「知道,就在法租界馬思南路四十七號。」伍子牛隨口答道,這段正是他的管轄範圍,猶豫張靜江與莊繼華的一段因緣,他很是留意張家的情況。
「又是一個得來全不費工夫。」梅雲天笑道。
「有了伍叔,我們在上海就不是睜眼瞎了。」練小森也笑了:「我們不是還要買房子嗎?伍叔可以只指點一下。」
「嗯,對,子牛明天要有空的話,你帶他們去轉轉,看看有沒有房子,租或買都行。」今天這一趟太值得了,兩個老朋友,老天正是眷顧我呀,莊繼華又忍不住想起劉殷淑了。
「子牛,這幾年,你知道殷淑的消息嗎?」莊繼華問。
伍子牛搖搖頭:「沒有,我們一直在上海。」
莊繼華很是失望,伍子牛卻忽然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不過我知道鄧演達主任的消息。」
莊繼華心中一緊:「怎麼?他怎麼啦?」
當初在德國,鄧演達告訴他,他要成立個第三黨,在國共之間的第三黨,並拉莊繼華參加他的黨,莊繼華拒絕了,不過在得知他要回國時,卻想盡辦法拖了他八個月,但最終鄧演達還是走了,從此他再也沒有消息了。
莊繼華知道蔣介石抓住了鄧演達的話,肯定會殺掉他的,這個話他也給鄧演達說過,可他最多只相信了四分。伍子牛是租界探長卻提及鄧演達,莊繼華不由為她的安全擔心。
「南京派了專人來上海抓他,據說已經在第三黨內部發展了一個叛徒,就等鄧演達露面了。」伍子牛低聲說。
「你怎麼知道?」莊繼華有些奇怪了,這種事情十分機密,伍子牛怎麼會知道。
「你猜派來抓鄧演達的是誰?」伍子牛故意賣個官子,莊繼華心知又是老熟人了,但他卻想不出會是誰。
「王小山。」伍子牛一笑,莊繼華也無奈的笑了,笑容是那樣苦澀。
「子牛,如果還有鄧主任的消息,立刻告訴我。」莊繼華神情很嚴肅。
伍子牛稍微愣了愣:「師長,您還想救他?當初在武漢……」
「武漢的事我們在德國已經談過了,」莊繼華截斷他的話:「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了,能少流點也算為國家保留一分元氣。」
伍子牛看著莊繼華,心裡很不滿意,可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你和這家老闆有交情嗎?」莊繼華問:「繡畫的賣身契還在他手上,我想和他談談。」
「老闆是杜月笙的弟子,我的面子不夠,否則我早替她贖身了,不過有個人估計可以。」伍子牛搖頭說:「張靜江先生,由他出面與杜月笙談,那一切都可以。」
莊繼華想了想:「明天上午,我去拜訪靜江先生,少卿,你們再去花旗銀行看看,如果款子還沒到,就以我的名義給洛克菲勒發個電報,罵罵他,下午,我們一起去看看雲飛。」
伍子牛有些吃驚的看看莊繼華,忽然笑了:「師長,看來你是真發財了,當初立刻答應和我們一起經商的,」隨後又對練小森說:「當初他拉我們經商,答應我和你師叔,三年讓我們每人賺一百萬,現在五年過去了,算上利息,怎麼也應該有兩百萬了吧。」
伍子牛說得興高采烈,沒想到練小森卻用很憐憫的眼光看著他,他不僅有些惱怒:「你怎麼啦?羨慕還是妒忌?」
練小森撇撇嘴:「唉,伍叔,你真是條漢子,你完全被他蒙蔽,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