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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樟木頭和野鴨圍殲滅戰後,敵廣九路守軍已逃向淡水,廣九路南段已無大的戰事,東征軍指揮部決定,右翼各部應儘快攻克淡水。目前淡水守軍僅為敵練演雄部一個團,但陳炯明已從洪兆磷部抽調軍隊增援淡水,為趕在敵援軍到達以前攻克淡水,指揮部命令:
一、教導一團由現駐地出發,從樟樹坪渡河,向大拗地攻擊前進,另以一部沿淡水右岸向上土壕方向前進,戰鬥區域為上土壕以南地區,左翼與教導二團確保聯絡。
二、教導二團由新僚渡河,攻擊下土壕地區,作戰區域為上土壕以北地區,右翼與教導一團保持聯繫,左翼與粵軍第二師保持聯繫。
三、粵軍第二師張明達部由新團向淡水西北前進,……
四、粵軍許濟旅由約楊圩向淡水東北前進,……
五、粵軍張我東團與鐵甲車隊繼續掃蕩廣九路南段,以確保我軍後路的安全。
六、各部須於2月7日以前到達制定位置。
七、右翼軍指揮部隨校軍教導二團行動,右翼各軍統由蔣介石指揮。
2月4日,在樟木頭附近休整的東征軍各部開始轉向淡水。莊繼華連因損失慘重在樟木頭休整補充。
第一部 黃埔風雲 第三章 風起廣東 第四十四節 襲淡水(二)
烏蒙蒙的天空飄著雨,一隊帶著斗笠的士兵正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跋涉,偶爾有士兵摔倒後又迅速爬起來,士兵胸前的紅飄帶已經被染成污穢不堪,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蔣先雲肩上扛著兩支步槍,在隊伍中一歪一斜的前進,腳上的馬靴越來越重,在泥濘的路上沾滿泥土,讓他很是懷念當學生時的草鞋。
「黨代表,黨代表。」
蔣先雲回頭一看是三排長王家修,他從後面一步一滑的努力趕來。蔣先雲抹了把臉上雨水,問道:「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巫山,是不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這樣下去,弟兄們非感冒不可。」王家修氣喘吁吁的壓低聲音說。由於四連連長羅開平在野鴨圍殲滅戰中受傷,現在是黨代表蔣先雲暫時代理連長職務。
教導一團出發後,開始還小心翼翼的,隨後發現沿途敵人蹤跡全無,因此部隊的進軍速度很快,只一天時間便在樟樹坪渡過淡水,過河後何應欽的部署就更大膽了,他兵分兩路以一營為前鋒向大拗地攻擊前進,以三營八連向上土壕搜索前進,這一路以一營營長沈應時指揮,另一路包括二營和三營七連、九連,沿大嶺下、塘尾、嶠攆嶺、企嶺下、向石鼓拗攻擊前進。
第二天中午部隊占領企嶺,隨後以三營九連為前鋒向石鼓攻擊,四連的任務是向東北方向搜索前進,終止線為大楊墟。
部隊出發後不久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起毛毛細雨,深冬的雨飄在臉上冰涼冰涼的,然而對於正在行軍的戰士來說,這樣的雨恰到好處。二月時,廣州逐漸已有暖意,並不是江南那樣寒風凜冽,在這樣的雨中行軍可以品味到一絲清新,一絲涼意,正好可以洗刷身體的疲憊。
雨漸漸增大,道路變得泥濘,清新和品位消失了,煩躁悄悄在隊伍中誕生,但誰也沒開口,因為蔣先雲不但與他們同樣在行軍,身上還多了兩支步槍。
聽了王家修的話後,蔣先雲抬頭看看天,天空依舊陰晦,蔣先雲搖搖頭說:「不行,野外休息,讓冷風一吹,得病倒一大半,到前面找個村子再休息。」
王家修一想覺得是這個理,正要說話,卻聽蔣先雲又說道:「告訴同志們,加快速度,我們還沒有到達團部指定的位置。」
「好。」王家修答道。
前面的村子似乎很遙遠,天已經完全黑了,四連還沒找到一個可以休息大的地方,蔣先雲很是納悶,便快步感到前面,一排長王公亮已經摔了幾個跟鬥了,身上滿是泥漿,他也納悶,怎麼這一路村子就不見了,按照地圖上的標註,至少應該有兩個村子,他們在地圖上找來找去,就不能確認自己在什麼地方,蔣先雲只好依靠感覺了。
昏昏諤諤的走了半個小時,四連的人終於確定自己迷路了,傳說解決這個的問題方法是依靠指南針或者指北針,抱歉蘇俄還沒有運來,所以蔣先雲同志沒有;其次是看星星,天上的北斗星總是在北面的,可惜今天北斗星君休假沒出來溜達。
幾個軍官聚在一齊商量了會,二排長李仙洲是山東人,北方人方向感要強很多,他堅定的指著左前方說那個方向是北面,蔣先雲是湖南人,王家修是安徽人,王公亮是四川人,北方人就是抱團,王家修(以長江為界)和李仙洲指的方向是一樣的。
順著李仙洲的方向又走了兩個小時,這下誰都知道不對了,部隊又累又冷又餓,只好就在雨地里休息,做飯就沒辦法了。
休息一會後,雨停了,風打在身上更冷了,蔣先雲決定繼續上路,不能再在這裡停留了。於是四連緩滿的,跌跌撞撞的走了約四五里,「有燈光。」一個士兵叫起來,「那兒,那兒」,周圍幾個士兵忙問。
「那兒。」士兵用手指著對面,眾人看看,沒有發現任何光亮,當士兵堅持認為有,蔣先雲決定試試,他讓李仙洲帶兩個去看看,過了會,李仙洲高興地跑回說,是有個村子。
眾人發出一陣輕微的歡呼聲,蔣先雲定定神沒有馬上發布命令,他問李仙洲村裡有沒有敵情,李仙洲一愣,尷尬的說沒看見村口有哨兵,蔣先雲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把三個排長叫過來,蔣先雲對排長們再次強調群眾紀律,進村後保持安靜嚴禁大聲喧譁以防驚嚇群眾同時也防止敵情;如果群眾不准我們進屋,絕對禁止強行進屋;非經百姓同意絕對禁止拿老百姓的東西生火取暖;最後他嚴厲的說如有違反將按照軍紀嚴懲。他告訴排長們,要向士兵講清楚,我們是革命軍不是軍閥的部隊,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何來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