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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線都設好了,那還談什麼?日本人肯幹嗎?」曾仲鳴氣哼哼的問道。
「曾秘書,任何談判都有底線,」莊繼華嘴角露出一絲諷刺,這曾仲鳴是不是太傻,連這都不知道:「日本人不肯干,我還不肯干呢,小日本有什麼了不起,外強中乾。戰爭之初,日本人宣稱三個月滅亡中國,結果呢,南京一戰損失十萬,徐州一戰損失十二萬,虞城一戰損失七萬,兩年下來,我們消滅日軍百萬,這都是活生生的事實。兩年以前,陶德曼送來的城下之盟是什麼,南京戰後,近衛發表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聲明,可為何最近卻頻頻向我們發出和平信息?曾秘書,這其中的關節就想不通嗎?」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二節 說汪(二)
曾仲鳴一下就僵住了,從高宗武反饋回來的信息,日本以不要領土,不要賠款,兩年內撤兵為條件與中國進行談判,這個條件讓汪精衛很受鼓舞,與周佛海、陳公博等人商議後,決定派梅思平去香港,配合高宗武繼續與日本談判,將條件細化。
但虞城戰後,高宗武和梅思平從上海來電,日本方面突然冷落他們,原定來上海的日本參謀本部中國課課長今井武夫也沒有到,影佐禎昭的態度雖然積極,卻絕口不談談判適宜。
想起這種種情況,一個疑問在曾仲鳴腦海中,如果說日本急於談判和平,那他們為何這樣?可這些不能擺上檯面,這是背著國民政府幹的,現在還不能見光。
「莊將軍口齒伶俐,不過為何不在五戰區堅持戰鬥了,要到大後方的四川來搞建設呢?」陶希聖陰惻惻的問,直指莊繼華的痛處。
莊繼華輕輕嘆口氣,大義凜然的說:「身為軍人,自然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國家需要我上前線,我就上前線,需要我搞建設,我就搞建設,這毫不奇怪。」
「恐怕是你那一心效忠的校長嫉賢妒能吧,」陳璧君已經忍了很久了,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大話誰都會說,不過他對你還不錯,高官厚祿還在。」
莊繼華淡淡一笑:「夫人,事情不是這樣,我來四川之前,校長曾經與我商議過,我考慮了很久才接受的,我們的問題是物資不夠,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虞城戰後,我們就能打破日本人的戰線,一舉收復徐州,有鑑於此,我接受了這個任命。」
「商議?哈,」陳璧君打個哈哈:「蔣先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說話了,莊將軍恐怕是言不由衷吧。」
「我去那裡倒不重要,」莊繼華搖搖頭,冷靜的說:「汪先生去那裡才是最重要的,和平的口號不時不可以喊,但真要和談則必須慎重,從日本人以往的行徑來看,他們的方式一般是先提個看上去比較好的條件,這叫下誘,等我們上鉤了,他們再提高價碼。陶德曼第一次送來的條件多可觀,什麼不用承認滿洲國,不用賠款,不處置地方官,委員長一答應,以這個條件為基礎進行談判,條件立刻變了,滿洲國要承認,賠款還要,另外還加上駐兵,改組政府。所以,日本人是沒有信譽的,別看他現在說得挺好,只要答應,他們肯定變。」
莊繼華話里的意思讓汪精衛驚出一身冷汗,他去那裡才是最重要的,這什麼意思?他警惕的看看陶希聖和曾仲鳴。陳璧君卻沒想這麼多,她冷冷的盯著莊繼華,噴出的怒火象要將他燒成灰燼。
「莊將軍,今天你來我家,是來羞辱我們夫妻的,是這樣吧?」陳璧君看到莊繼華就想起陳銘樞,恨得牙痒痒的。
「夫人,這話言重了,」莊繼華嚴肅的說,心裡卻對陳璧君低看了兩分,比起宋美齡來差距不只一兩米:「我今天來是誠心誠意來與汪先生探討和平的,實際上,高宗武在香港和日本的行徑我是清楚的。」
莊繼華打了個埋伏,沒提上海的事。汪精衛提起的心暫時放下,原來是這樣,這莊繼華是充當蔣介石的說客來了,想到這裡他的臉色一下冷下來了。
「那我倒想聽聽你得和平見解。」汪精衛平靜的問。
「我的想法比較簡單,」莊繼華說:「日本人要想和平,首先恢復盧溝橋事變前的狀況,也就是先撤兵,江南撤出南京上海,華北撤出山東山西綏遠察哈爾,然後我們再開始談判。」
「日本人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的。」汪精衛皺起眉頭,陳璧君嗤之以鼻:「天真。」
「熱河停戰協議以前,黃郛也這樣說過,」莊繼華輕鬆的說,今天他來的目的就是想勸勸汪精衛,畢竟他是國民黨的副總裁,投敵影響太壞:「可結果呢,日本人最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個過程,可以判斷出日本人的真實意圖。這點技巧,搞外交的都知道。」
「技巧?這算什麼技巧?」陳璧君冷笑下:「不要說還沒有談判,就算有談判,首先要表現出誠意,這樣的條件,能算有誠意嗎?」
「誠意?先問問日本人有沒有誠意。」莊繼華不打算再管陳璧君了,他轉身對汪精衛說:「汪先生,自從在汕頭相識,我一直對先生很敬仰,先生當年投身革命,為的是救國救民,今日國家危亡,先生身為國家干城,何去何從,請先生三思而行,晚輩告辭。」
汪精衛沒有挽留,甚至沒有送出汪公館,他無比失望,陳璧君恨恨不平地罵道:「什麼人養的狗,什麼樣的叫法。四哥,我看莊文革靠不住,不能指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