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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天下,朗朗乾坤,他莊文革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管家冷笑兩聲:「我齊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不知好歹!」李繼雄暗罵道,這齊家經營百年了,河南地面上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到頭來怎麼出了這麼個蠢材,齊老爺子看來是真的老了,他真以為他那幾百人的護院家丁可以對抗莊文革手下的百萬大軍,愚蠢!
「齊老爺,我已經被停職了,這城內城外有十幾萬災民,這個時候庄司令要抄了您的家,就算委員長也沒辦法救您。」
李繼雄的話越來越白,語氣也越來越重,可讓他無奈的是,齊老爺子根本不讓步,李繼雄好說歹說,最後才同意捐出五萬斤糧食,然後就拒絕作出讓步。
明政離開後,莊繼華在粥場又待了會,上車離開粥場,他原本沒有計劃在杞縣停留,現在他不得不花些時間在杞縣看看。
杞縣縣政府內有空蕩,原杞縣縣長隨著日軍撤離棄職逃跑,縣職員大部分留守,新縣長是257旅下的一個團長,叫吳天明。當莊繼華到的時候,吳天明不在縣政府,他等了十來分鐘,吳天明和兩個年青人才急匆匆走進縣政府。
看到站在縣政府後院閒聊的兩個將軍,吳天明迅速找出誰是莊繼華,快步走到莊繼華身前向他敬禮,兩個年青人也跟在他身後。
「這是縣黨部主任刑國斌,這位是杞縣救國會會長魏闊。」吳天明向莊繼華介紹道。
莊繼華上下打量他們,他知道縣黨部主任是蔣經國的人,而救國會則是第三黨主控,可這兩個年青人看上去還比較融洽。
「說說情況吧。」莊繼華沒有與他們寒暄,在城北粥場發線的情況,讓他不敢輕易相信眼前的三個人。
「情況不好,」吳天明很坦率:「糧食現在勉強可以用到七月初,主要原因是,很多領了糧的災民,返鄉後,被迫將救濟糧交給地主,以補交去年的地租,他們不得不重新回到城裡。」
「不是七月初,很可能是六月初,」魏闊插話道:「現在返回城內的還是少部分災民,一旦那些地主的行為沒有受到懲處,其他地主就會群起效仿,回城的災民會更多,我估計很可能還要增加十萬人。」
「黨部有什麼意見?」莊繼華又問刑國斌。
「司令,必須嚴懲那些黑心地主。」刑國斌是從湖北調來的,原來是房縣的三青團幹事長,這次蔣經國直接把他調到河南擔任縣黨部主任,無疑是他是仕途上的重要一步。
三青團在蔣經國刻意培養下,一直保持著朝氣勃勃的狀態,這些年青人幹勁十足,最瞧不起的就是中央黨部,最激進的觀點認為中央黨部已經老朽了,很多幹部腐朽變質,天下應該讓他們三青團來組織。
刑國斌雖然沒有那麼激進,可在房縣還是比較激進,因此受到了房縣黨部的壓制,讓他感到事事都束手束腳,現在他終於刻意放開手腳了。
「這是政府發給災民的救民糧,他們居然也敢搶占,簡直貪婪到極點。」提起這事刑國斌就憤憤不平,激動異常。
「那裡打算採取那些行動呢?」感到這三人沒有卷到李繼雄的事件中,莊繼華心中略安,便開口問道。
刑國斌和魏闊交換個眼神,顯然他們已經商量了辦法,刑國斌上前一步:「首先,以縣政府的名義下令,免去今年的地租,以往租種人不准更換,明年開始在全省推行減租減息,任何地租不得高於三成。」
「還有對城內的糧商,規定糧食的價格,凡是高於這個價格的一律定罪,亂世用重典,收拾下這些奸商。」魏闊的語氣狠辣,透著股股殺氣。
莊繼華沉默了下,蕭振瀛一直保持沉默,他已經猜到,莊繼華肯定要在杞縣大開殺戒。現在碰上了這樣兩個年青人,旁邊那個團長看來也不是個善茬,杞縣的這些地主糧商這次算是撞到鋼板上了。
「宮秘書,記錄。」莊繼華扭頭叫來宮繡畫:「鑑於河南旱災嚴重,部分地主強迫災民以分發的救濟糧繳納地租,此乃喪心病狂之行為,必須嚴厲打擊,江北戰區司令部命令,個地方政府、黨部、三青團、救國會,聯合行動,堅決查處,追回災民之救濟糧,對有此種行為的地主先以勸告,命其退還;如果不從,予以抄家,罰沒家財,追究其破壞救災,破壞抗戰之罪行。凡對此工作不力者,當追究地方長官之責任。此令,江北戰區司令部司令官莊繼華。」
刑國斌、魏闊興奮的交換眼神,要不是顧忌莊繼華在場,他們恐怕要跳起來歡呼了,吳天明保持著軍人的嚴肅,臉上只是微微露出笑容。
「周邊的情況你們掌握了嗎?」莊繼華等了下,又問三人。
「已經掌握了,」刑國斌搶先答道,這幾天三人背著李繼雄在城內外活動,就是調查齊家的底去了,現在尚方寶劍在手,他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杞縣最大的地主是齊家,最先開始強迫災民繳納地租的也是齊家,城內最大的糧商也是齊家,周圍所有地主和糧商都以齊家的馬首是瞻,所以第一刀一定要砍在齊家身上,只要打掉齊家,局面就打開了。」
「齊家的情況我已經摸清楚了,齊家有三個糧庫,大約藏糧三十萬斤,另外,齊家有個家丁團,大約有武裝兩百人,他與本地的土匪草上飛有聯繫,他的長子是軍令部的齊啟功中將,次子……」吳天明又把齊家的情況介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