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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律角度講,張楊是兵變,是犯罪,罪犯是不可以講條件的,他們只能接受審判。如果中央政府與張楊談判,那無疑是對司法的粗暴踐踏,我將堅決反對;我建議向全國發出通緝令,緝拿張楊歸案;成立特別法庭,審判張楊。」國民黨元老居正是法學專家,他滔滔不絕的從法律角度解釋與西安談判的後患。
好容易居正說完,陳果夫又站起來說:「張楊的八項條件無疑是綁匪贖票,不但不應該答應,相反我認為應該針鋒相對,立刻處死七名罪犯,調集國軍精銳於潼關,限令張楊克日歸案,以此反向張楊表明中央態度。」
他剛坐下又站起來:「此外,我建議南京戒嚴,禁止集會結社!」
「咣!」大門被推開,宋美齡在前,孔祥熙宋子文在後,三人徑直闖進會議廳,宋美齡和孔祥熙更是直接走到主持位,孔祥熙是行政院副院長,代理行政院院長,台上第三把空著的椅子就是他的,但宋美齡在黨內的地位卻不高,只能坐在台下。
但此刻卻沒人說什麼,每個人都呆呆的看著她。宋美齡站在台前,秀目威嚴的掃視全場,然後親啟朱唇:「委員長還沒死,討伐西安,轟炸西安是想炸死委員長,還是想借張楊的手殺死委員長?」
宋美齡的話讓全場沉默,眾人頓時想起蔣介石往日的積威。何應欽一看這樣不行,他趕緊站起來勸道:「蔣夫人,您能來參加會議太好了,我們正在討論如何答覆張楊的八項條件。」
「還討論什麼,中央委員會不是已經開除他們的黨籍,決定調兵平叛了嗎?」宋美齡說到這裡忍不住怒氣,拔高聲音說:「我想知道,你們憑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西安的情況晦暗不明,音訊不通,你們就匆忙作出這樣的決定,到底是怎麼想的?!」
「蔣夫人,您請坐下,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嘛。」何應欽不動聲色的勸道,旁邊的人立刻端來一把椅子讓宋美齡坐下,宋美齡也不客氣就這樣坐在主席台一側。
「蔣夫人,從黎明到現在,我們已經開了整整十個小時的會,我們有一個基本觀點,」何應欽向宋美齡解釋道:「中央委員會認為,無論現在西安的情況如何,委員長的情況如何,張楊的行動都是對中央紀律法規的挑戰,是犯罪,必須對他們進行懲處,必須維護黨紀國法,否則國將不國,黨將不黨,後果不堪設想。」
何應欽的話義正詞嚴,宋美齡一時無法找到反駁的理由,她冷笑一聲迅速把話題的拉到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何部長,那委員長的生死就不管了?他死了嗎?」
「最新的消息時委員長還活著,不過這是張楊傳過來的,中央還沒證實。」何應欽平靜的說。
「既然如此那就先證實了再說。」宋美齡的態度十分強烈。
「不可能。」何應欽當場拒絕:「軍隊的集結令已經下達,20個師已經出發,中央委員會的決定已經作出。」
宋美齡嗖地站起來:「沒有什麼不可能!集結令下達可以取消,20個師可以追回,中央委員會可以重新討論。」
「婦人之論!」坐在前排的戴季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站起來大聲嚷道:「國家大事豈可如此兒戲!」
宋美齡咄咄逼人的態度激怒了很多人,戴季陶之後,下面的議論聲嗡嗡作響,他們似乎毫不避諱宋家的人。
「他根本就不該去西安,這是他自找的。」
「張楊根本不可能讓委員長還活著,這只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我們應該立即進剿!」
……
「蔣夫人,」葉楚傖起身大聲說:「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想挽救你的丈夫,但這是國家大事,不能由一己私念決定,委員長不僅僅是您的丈夫,而且還是國家的統帥。」
宋美齡看看會場,她感到無比孤獨,當初蔣介石在時,誰敢這樣對她說話,她心中充滿委屈和憤慨,但這時她也看清了現在她所處的環境,於是她收斂起剛才的鋒芒,而是誠懇的說:「葉先生,我雖然是個女人,也絕不是單單為營救丈夫而發言。如果委員長死了,能造福於國家,那我雖然悲痛,但也會首先勸他犧牲,可是今日之事,如果驟然興兵討伐,不獨使國民軍隊擁戴的領袖陷於危險境地,而且陝西數千萬民眾也會陷入兵荒馬亂之中,故委員長的犧牲於國家有何益處?諸位委員,」宋美齡轉身面對會場,眼中飽含著淚花:「我絕不是將丈夫縈繞於懷的女人,當我聽到此事之時,首先想到的是國家,自九一八以來,國家危難日益嚴重,而委員長的安全與國家安全休戚相關,這才是我主張和平解決的根本原因。各位委員,試問,如果委員長有何不測,誰可替代?國家勢必四分五裂,陷入內戰之中。諸位委員,這是我對今日局面的思索,我請諸位委員給我一點時間,如果我的努力失敗,在發動討伐也不遲。」
宋美齡的悲傷影響到會場的委員們,沉寂幾分鐘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站起來:「蔣夫人的話在理,今日中國委員長的作用不可替代,我們應該首先做和平努力。」
宋美齡有些感激的看看那人,居然是與蔣介石作對近十年的馮玉祥,這讓她深感意外。
「豈有此理!」戴季陶忍不住又站起來:「與張楊談判,國家威望何在?國家法紀何在?將來有此效法者作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