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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鸚鵡面不改色,仿佛之前嬉笑怒罵長袖善舞的胖鸚鵡不是它。
「你騙得過別人,但是騙不過我的一雙火眼金睛。不如你現在把衣兜里的東西掏出來讓大家看看,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金剛鸚鵡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少年臉色一時之間有些驚慌,支支吾吾道:「口袋……我口袋裡沒有任何東西。金剛鸚鵡先生,你應該是喝多了吧?如果這是個玩笑,那麼還挺好笑的。」
巴廷斯面色鐵青,一方面他們馬上離去他不想節外生枝,另一方面金剛鸚鵡的這個誣陷,實在是有些過分,簡直就是騎在他們臉上輸出。
「還在嘴硬嗎?用我幫你描述一下嗎?」金剛鸚鵡坐在座位上,翹著二郎腿,頗有大佬做派,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這是個金屬小物件,半掌卡片大小,上面按鈕不多,但是用來收發情報信息足矣。沒錯,這就是個加密的短波聯絡機器,直接和掠奪者的海盜艦船相連,你也正是靠著這個精巧的小玩意一直和掠奪者保持聯繫,利用傭兵戰團英雄之子的身份獲取第一手情報,讓掠奪者可以隨時掌握傭兵戰團動向。畢竟,不會有人懷疑英雄的兒子會做對巴廷斯傭兵戰團不利的事情,不是嗎?」
如果說金剛鸚鵡之前的「胡言亂語」還讓人覺得是在開玩笑,那麼現在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聽起來就像是真的一樣。
巴廷斯猶豫片刻,再次望向少年。這一次他在故人之子臉上看到了掩飾不住的驚慌。
巴廷斯心如刀絞,遍體生痛。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面對眾人投來鄭重其事詢問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少年再也繃不住,後撤兩步。
金剛鸚鵡很是臭屁,挑了挑眉毛:「這種小事還想瞞過我家老大,你知不知道我家老大的能力就是預知未來?關公面前耍大刀,想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玩瞞天過海,你還太嫩了!」
巴廷斯臉色煞白,從少年問出那句「你是怎麼知道的」,就已經相當於承認。
傭兵團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紛紛退避三舍,眼前的少年仿佛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少年環視四周,長吁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和金剛鸚鵡形容如出一轍的信號收發器。
「本來一切都會很順利,只可惜你們的突然出現毀了這一切!」少年猙獰怒視,指著金剛鸚鵡怒吼道。
巴廷斯神情激動,語氣顫抖道:「為什麼?戴維你為什麼這麼做?」
傭兵團其他成員也都一副心如刀絞的表情,眼前這個少年可是他們一手看大的,現在卻變的如此陌生。
戴維面目猙獰,看著眼前這些曾經對他呵護有加的叔叔伯伯,此刻只覺得無比憎惡。
「快收起你們虛偽的面孔!我現在看到你們這種表情就覺得噁心!」
「你們平時一個個道貌岸然,天天給我講什麼兄友弟謙,可背地裡一個比一個自私。當初震星超潮汐降臨,需要留個人在外面維修失靈的發射台。大家都知道這是個十死無生的任務,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在這個危機時刻,是我父親站出來主動要求維修發射台,你們如蒙大赦,一個個保證會趕在超潮汐來臨前把他也救回來。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
戴維環視四周,凌厲眼神矚目下不少長輩叔伯眼神躲閃,或有驚駭。
巴廷斯驚訝地問道:「戴維,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戴維父親之死的消息,當初在他們逃離震星後,就決定壓到肚子裡再也不提起。轉而把這份對兄弟的愧疚轉化為對戴維的關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守口如瓶的傭兵團,這則消息會泄露出去,並且成為星際掠奪者控制戴維的籌碼。
仇恨,永遠是最好的武器。
「怎麼沒人說話了?剛才一個個還道貌岸然,一臉無法理解我為什麼勾連外敵,現在一個個露出愧疚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當年父親在維修之後滿臉期盼地等待你們接他回去。可是你們當初卻不顧他一走了之,你們明明有救援他的時間啊!」戴維目眥欲裂,咆哮著喊道。
眾人愧疚之色更濃。
想到兄弟當年遭受的情況,他們在場所有人都有責任。
當年維修完成艦船重新啟動後,超潮汐的脈衝震波還有五分鐘抵達現場。但是地磁場和重力已經發生變化,他們維持相對靜止的懸空救援需要的燃料超出了計劃。再加上重新投入救援的時間預計為四分鐘左右,面對末日景象的震星,下一秒隨時都有意外發生,救一人和救全船人的選擇,眾人毅然選擇了「自救」。
在戴維絕望的呼喊和詢問中,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戴維起初以為飛船發生了意外,忘記了在維修站的他。緊接著戴維看著頭也不回的飛船,似乎明白了傭兵團的選擇,傳來了義憤填膺、中氣十足的咒罵。等到最後嗓音沙啞,帶著哭腔與乞求,希望他們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戴維。
戴維掏出一個錄放機,裡面父親的聲音清晰可見。
而戴維已經淚流滿襟,攥著錄放機的手青筋暴起,惡狠狠地看著在場所有人:「你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公道,哪怕有一個人站出來提出不同意見,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改觀。可是你們所有人都默認犧牲父親一個,換取你們的安全!英雄之子,多麼可笑的稱呼。我曾經以我父親為榮,覺得他為了傭兵團犧牲自己一人很偉大。可是在我得知真相後又覺得一切又這麼可笑。他並不想當英雄,他只是想當一位陪伴自己孩子的父親!是你們!是你們這群人渣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