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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的共感依然在起作用,回座位的路上,溫芸仍然感覺阮語的心跳很快,同時也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得非常緊。
……阮語還在緊張嗎?
又或是舞步被認可的激動?
「你聽說過《致愛麗絲》所表達的情感嗎?」阮語忽問。
「應該是訴說和回應愛情吧?」溫芸回答,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剛才的舞蹈伴奏明明也不是《致愛麗絲》。
此曲的主題旋律往復循環,蘊含的情緒跌宕起伏,如同急急傾訴,但又不失舒緩柔和,歡快而華麗,就像是愛情從初識、相愛到熱戀的各個階段。
阮語沒有再說話,腳步卻輕快起來,很快就主動拉著溫芸來到無人彈奏的那架鋼琴前,詢問負責看守鋼琴的工作人員:「您好,我可以彈幾首曲子嗎?」
得到工作人員的許可後,她在鋼琴前坐下,深吸一口氣,將雙手放在琴鍵上,手指與手掌構成一個漂亮的半圓型弧度。
指尖落下,攀上黑鍵,舒緩而悠長的《致愛麗絲》傳入溫芸耳中。
作者有話說:
的《致愛麗絲》~
加強針有點東西,胳膊太酸了還發低燒,今天寫不動了_(:з」∠)_
第49章
溫芸怔怔地立在鋼琴旁。
不同於初見時,這回阮語完完整整彈奏了《致愛麗絲》,曲中情緒高昂、歡快喜悅的那一段也被她呈現。
少女的指尖在黑白鍵上跳躍,仿佛她們正於琴鍵上繼續剛才的舞蹈,但周圍卻靜寂無人。
世界被隔絕在外,她們靜靜地一起共同進退、旋轉,眼中只剩下彼此。
儘管阮語彈奏的並不只有《致愛麗絲》這首曲子,然而溫芸聯想她剛才詢問自己的那個突兀問題。再加上共感時覺察到的劇烈心跳,要說她不明白對方流露出的心思,已然是不可能了。
少女的心緒分明如同浪潮,洶湧而熱烈,可她偏偏直到現在才有所感知,並且還差點會錯意。
此時此刻,她既詫異又驚恐,試圖去努力回想,這樣的情感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根發芽的,又是為什麼會由親情或友情變味,進展到現在的程度。
耳畔的琴聲幾番變化,從《致愛麗絲》變為《水邊的阿狄麗娜》,再變為《秋日私語》,最後以一首《夢中的婚禮》結束,只是短短十幾分鐘的彈奏,更令溫芸感覺到,自己發現的那一絲苗頭,似乎只是龐大冰山露出海平面的一角。
她如同被浪潮捲入海中的扁舟,心潮隨著曲中流露的情緒,不斷起伏。
少女含蓄、內向,這些曲子都是她的心聲,是她非常非常想,又不敢向心上人說出口的話。
當阮語起身牽住她的手時,溫芸不爭氣地偏開了目光,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只有過別人的經歷,卻從沒和任何人戀愛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來自同性的告白。
更何況,她是個攜帶了不明確任務的外來者,和這個書中世界可以說是毫無羈絆的。這就導致她感覺現在的情況像是養成某個紙片人之後,忽然發現對方對自己產生了感情一樣。
除此之外,更大的問題恐怕是她對阮語是否也抱有同樣的情感。
如今在她眼裡心中,阮語雖然不再是作者一筆筆描繪出來的角色,她也在朝夕相處中,相當喜歡和阮語待在一起,但這種「喜歡」,真是阮語對她的那種喜歡嗎?
「……你彈得很好聽。」覺察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溫芸定了定神,硬著頭皮說,「我能聽出你融入曲中的那些……情愫。」
她特意沒有用「情感」這個詞,也相信足夠敏銳的主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話音剛落,她感到少女的手微微握緊。
「真的可以明白嗎?」阮語湊到她耳邊,輕聲問。
「勉強可以明白一部分吧。」溫芸如實說,「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們還要面臨高考,還沒離開溫家,外界與精神上的枷鎖全部破碎之前,情愛既是支柱,也是新的牢籠。
「我知道。」阮語卻說,「所以我一直在忍耐和等待。」
可她今天聽到沈二公子對心上人的邀請時,卻怎麼也忍耐不住了。
危機感在心中漫開,一遍又一遍告訴她,如果她繼續這樣忍耐下去,沒有將心思告訴那人,只會眼睜睜看著那人離自己遠去。
她明白這顯然是非常極端的結果,哪怕真會發生,概率也非常低。
可誰讓她在意呢?
她在意那人總是覺察不到自己的情感,更在意那人是不是做完任務就會離開。
即便直到現在,她連那人的真正名姓也不曾知曉。
溫芸一時也說不出話來,見身邊有人在看她們,忙拉著阮語走向原來的位置。
溫家二老仍然沒有回來,倒是溫律正在優雅地切著剛端上來的烤牛排。
一見她們回來,男人順手撥動餐桌轉盤,將烤牛排轉到她們面前。
「你們也真夠大膽的。」溫律推了推眼鏡,回想起剛才在舞廳看到的雙人舞,按捺住又想為她們鼓掌的衝動,小聲抱怨,「特別是韻韻,你跟我保證的『埋頭乾飯』呢?是吃飯不香嗎,怎麼就突然跑去跳舞了?」
他想鼓掌是一碼事,追究闖禍妹妹們的責任又是另一碼事。
「飯確實認真幹完了。」溫芸尷尬地說,「只不過遇到了一點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