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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左白萱才有了對好朋友都要保留三分,對陌生人直接保留十分的性格。
哪怕左白萱現在走出「講故事」的一步,也很難全盤接受「和欒夜南的親密關係」。
欒夜南輕捻著左白萱禮服的吊帶,回溯著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訊息。
欒夜南在這一刻,懂了。
左白萱真的很像自己。
很像上一世的自己。
與其說是無法和這個世界和解,倒不如說是無法跟自己和解。
這些經歷是一根無法從胸口拔掉的刺。
靠接近,靠感化都是沒有用的,甚至可能適得其反,引起她潛意識的防禦。
只有當她親自報仇,解決這個心結,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裡,才有可能停下極端的警惕意識。
欒夜南也明白了存在於原文粗略大綱內容中的女主角為什麼會選擇一個毫無存在感的背景板男主,因為她曾經的經歷。
她要的是一個不會干擾自己的人,隨便什麼人都行,沒有也行。
欒夜南的手按在禮服後側,碰到了露背裝下冰涼的肌膚。
左白萱的身體一顫,很快又放鬆下來,靠在欒夜南的肩膀上,停了好一會兒。
酒勁上來了,她的腦袋有些昏沉。
耳畔傳來欒夜南的聲音也模模糊糊的。
「你要不要也聽我講一個故事?」
「好啊,我喜歡聽故事。」左白萱從上一個「故事」中脫離出情緒,笑著將氣息噴灑在欒夜南的脖間。
香草味悠悠揚揚的。
欒夜南閉上眼,從兜里鬧出阻隔貼為左白萱貼上。
左白萱抬頭看她,欒夜南不為所動,只是開口:「這也是一個小女孩的故事。故事的開頭,小女孩就並不是生活在幸福中的,她的爸爸會打媽媽,限制媽媽的自由,沒事也會罵小女孩賠錢貨。小女孩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為這就是正常家庭該有的樣子。」
左白萱的醉意被「打」和「罵」兩個字驅散了。
她盯著欒夜南看。
欒夜南的眼底是平靜。
是死水一樣的平靜。
這種平靜不會出現在說故事的人眼中,不會出現在聽故事的人眼中,它只會出現在當事人眼中。
這不是不在意的平靜,也不是釋然的平靜。而是無數次想起過往的經歷,再無數次殺死了有情緒的自己之後獲得的平靜。
左白萱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得到了欒夜南對「家暴」如此敏感的原因。
【「也有一種可能,我確實變了一個人?」】
欒夜南曾經的話出現在腦海。
所有奇怪的感覺匯聚在此刻,結合起這個故事,左白萱也得到了這個確切的答案。
欒夜南的故事還在繼續:「小女孩的媽媽去世了,被葬在村外,和她最喜歡的桂花埋在一起。」
「怎麼會?」左白萱的神經又被「桂花」兩個字刺痛著。
所以當初欒夜南見到欒星才是那個表情!
欒夜南抱著左白萱,輕拍著她的後背,等她消化完所有信息,平復心情才又開口說道:「小女孩就從那個村子裡逃了出去,沒日沒夜地學習,沒日沒夜地賺錢。可她的心結一直都在,直到有一天,一篇社會新聞引起全國轟動。
「一個懷孕的姑娘到警察局報警,表示自己是被人口拐賣到一個村里,她靠著假意迎合,懷孕後,趁著那家人鬆懈,順著山上的小路,從村里逃了出去。這個拐賣村浮出水面。」
左白萱看著欒夜南,用力的抱緊她溫暖的身體。
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這麼堅強?
「小女孩長大了,有錢了,她用了自己所能控制的手段,讓那個浮出水面的村子付出了代價。」
左白萱的身體有些顫抖。
一樣的。
她們是一樣的。
左白萱的聲音跟著身體在顫抖,她輕聲問道:「你的這個故事裡的小女孩為什麼這麼堅強?」
欒夜南搖了搖頭:「她不堅強。她聽那個逃出來的姑娘說,從那個村子出來的山路上一路種著桂花,姑娘就是聞著桂花的香味從山裡逃出去的。
「而這個小女孩,從山裡逃出來開始就聞不了桂花味,看不了桂花,只要接觸和桂花有關的東西就會頭疼欲裂。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後她也沒敢重新回到那個村子拜祭媽媽。」
左白萱抱著欒夜南身體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燙。
欒夜南安撫著她的情緒,小聲說道:「我願意幫你,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左白萱卻像沒聽到一樣,久久沒有回應。
欒夜南感受到身上趴著不動的香軟正在發燙,猛地按住左白萱的肩膀。
已經來不及了。
左白萱的眼神迷離,抬眼滿是情意綿綿,她聲音宛轉悠揚,像一根帶著香草味的羽毛一下撓在欒夜南的心坎。
肆意的香草味越過阻隔貼的阻礙,飛舞起來。
左白萱拉扯著欒夜南的浴袍,直到將腰帶全都拉鬆了才開口:「欒夜南,標記我。」
這是左白萱用迷離的眼神,請求著和欒夜南的親密。
欒夜南卻只想逃跑。
左白萱這是在醉酒狀態下的進入發熱期了!
左白萱緊抓著欒夜南不放,同時撕開自己的阻隔貼,又伸手去夠欒夜南的。
甚至不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