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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白萱的聲音不輕不重,聽不出語氣,但意識清明,可能比欒夜南醒得還早,從欒夜南清醒開始就憋了一口氣,一直等到現在才忍不住出聲。
欒夜南鼻腔中氣息流轉,嘴角揚起笑意。
小白花醒得比自己早卻沒有從懷裡掙脫,她很想知道,在昨天發生種種之後,此時的左白萱會用一個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自己。
欒夜南鬆開手,將懷裡的人放出來。
低頭直直笑著看她:「早啊,小萱。」
笑容明媚,不帶其他雜質,明亮得像一道陽光,是和夜晚時完全不同的狀態。
就好像昨晚那個嫵媚的,蠱惑的,像一張網,一個陷阱,讓人掙脫不開的欒夜南是只屬於黑夜的幻覺。
但左白萱細細看了一圈欒夜南的表情,終於找到了破綻。
這笑意而眯起的眼睛還露出的一絲縫隙,透著狡黠。
狐狸還是狐狸,欒夜南自然也還是欒夜南,怎麼會因為清晨和夜晚的世界差別而產生變化呢?
不能因為夢醒時分的柔軟擁抱而放鬆警惕,也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樣被一時魅惑。
左白萱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的時候也掛上了甜甜的笑意:「早啊,阿南,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起床了。」
欒夜南就這樣看著左白萱從驚訝狀態切換到甜美狀態。如同任何一對普通情侶,清晨起來,安心和自己的伴侶,和自己最愛的人打招呼。
似是要把昨晚沒有任何觀眾,只屬於她們的吻當做一場夢。
又好像是將那一個甜吻當成最普通的日常。
左白萱的笑容讓欒夜南晃了晃眼。
酒窩深深,釀著醉人的酒。
這笑容和香草味信息素一樣甘甜,讓人想多飲兩口。
嚴嚴實實穿著保守睡衣的左白萱,卻讓欒夜南想起昨晚斜肩側批的模樣,不由得喉間一顫。
深吸了一口氣才冷靜下來。
「還早啊,你總不至於要比平時上學起得還早吧?」說著,欒夜南就想順著這股自然勁兒伸手再要把左白萱撈到懷裡。
但左白萱看著欒夜南抬手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一個翻身便坐了起來,甚至動作流暢地將長發盤起準備去衛生間洗漱:「不早了,昨天媽咪不是說,媽媽今天要帶我們去公司嗎,所以今天是上班日。」
欒夜南看著左白萱這自然的舉動,恍惚著覺得她們好像每天都是這麼共度早晨的一般。
她的視線追著左白萱而去,翻身側躺在床上,用手撐著腦袋:「但是老媽畢竟是老總啊,有話語權,不是需要打卡上班的人啊。」
「是不是老總和需不需要打卡上班沒有必然聯繫吧?明明……」左白萱回頭,想再轉述一遍昨天聽到的話,卻看到欒夜南側身側身斜躺著眯著眼。
欒夜南好似在假寐,卻帶著笑意。
絲綢材質的睡衣在晨曦的反射下有些晃眼,連潔白的皮膚都泛著光。
雙腿交疊著。
左白萱卻不能再往下看,不自然地錯開眼,再一次產生了也不知道是誰在占便宜的錯覺。
她定住語調說道:「總之,既然現在你爺爺回來了,你媽媽又想帶你去公司,肯定是有她的目的,你不得配合一些嗎?」
「知道了,配合,你先洗漱吧。我再眯一會兒。」欒夜南說著將身後的薄被子往身上一蓋,眼睛卻依然注視著左白萱。
直到看著面上莫名泛起紅暈的小白兔往衛生間裡一蹦躂,直接鎖上了房門。
欒夜南才輕挑起眉頭,坐起身,側看向梳妝鏡里的自己。
想起剛從山裡跑出來的時候,她很瘦弱,可是同齡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總像是偷來的一樣,撐不起來。
她在並不算好吃的食堂里,總能比別人多吃半份飯菜,個頭躥的很快。
每天別的小朋友在吃飯睡覺和學習之餘回去玩耍,她卻會選擇鍛鍊和看書。
在孤兒院裡住了沒多長時間,就把自己養得很白嫩高挑,又很有氣質。
還在山裡的時候,那個男人只會打母親,罵她是賠錢貨卻不會打她。因為那個男人曾經說過「雖然是賠錢貨,卻是個美人胚子,能賣個好價錢」。
欒夜南也確實長成了美人的模樣。
來孤兒院領養孩子的人里,十個中總有九個會多看她兩眼。
其中也有很多家境優渥國外年輕夫妻。
但是欒夜南並不想被領養。
她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媽媽,沒有爸爸。
她在領養人面前表現得很冷漠,卻在孤兒院裡很快地學會如何幫忙處理大小事務,再稍微大一些甚至能直接接受財務工作。
再大一些就用上了電腦幫忙處理文檔。
她成了孤兒院最離不開的人。
但這種情況下還是有不少人來領養的時候想把她領走。
從那個時候欒夜南就知道啊,自己是好看,非常好看,甚至可能是絕色。
好看的人在社會上會占有天然優勢,但同樣也會因為好看,而見到更多齷齪和骯髒。
她在有實力的情況下,甚至痛恨這礙事的好看。
直到後來,瘋名在外,蓋過了好看之名後,她很滿意。
至於現在嘛。
她挺高興自己的美貌能為她帶來左白萱的動搖。
欒夜南對著鏡子抬起嘴角,確定了最好看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