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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白萱的臉被雨水沖刷,眼睛半眯著,走到鄲皇子面前,欠身一禮:「多謝皇子相救。」
鄲皇子眯著眼睛,看著她。
落在雨里也絲毫不覺落魄,反倒帶著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讓他不由自主吞咽口水,並朝著左白萱走來。
「公主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我們有婚約在身就是夫妻,你說對不對啊?」鄲皇子嘗試試探左白萱的態度。
左白萱抬起頭來,展顏一笑。
閃電閃過,雨水沖刷著讓鄲皇子看不清,那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和他印象中的公主大不相同,反倒像是……
鄲皇子走神看了一眼欒夜南。
果真。
這二人的笑容,好像。
「現在不是了。」左白萱的話在雷聲中堅定有力,一把匕首桶入了鄲皇子的胸膛。
疼痛感迸發,讓他沒力氣驚叫,匕首被穩穩紮在心臟,每一次抽動不再帶來生命的力量,反倒將溫熱的血液送出胸膛。
他出發前,他那不受寵的母妃提醒過他,此行兇險。
可他沒聽,只覺得一個被父皇養在深宮的女子能懂些什麼,他帶上父皇給的親衛,樂滋滋地出發了。
可是他身邊用來保命的親衛此時在欒夜南的一聲哨聲後,被從林子裡竄出來的黑衣人悉數斬斷頭顱。
欒夜南走上前,抓著左白萱的手,將刀從鄲皇子的胸膛□□。
抬腳一踹。
直接掉入河中。
小宮女這才反應過來「啊」得驚叫了一聲。
但,這一聲沒喊完,就被人打斷了。
「聒噪。」
「你幹什麼?!」古朵嚇了一跳。
她把小宮女叫出來的時候已經決定讓懵懂無知的小宮女知道真相,要選擇加入起義軍,還是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家鄉都可以。
這也是個苦命孩子,父母雙亡,因為太窮而被親戚賣到皇城,又因為相貌端正被挑選入宮做最低品宮女。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只是個孩子!」古朵驚訝地看著將人斬殺的蒙面男人,「蕭將軍?怎麼是你。」
他根本不是欒夜南的暗哨。
欒夜南回頭看著摘點蒙面的男人:「蕭行,果然是你。」
蕭行笑著將臉上的刀疤都弄皺了。抬手用雨水沖刷他染著血的劍。
她看著欒夜南說道:「『果然』?你早就料到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欒夜南冷冷看著蕭行。
當聽到今天襲擊不對喊著「起義軍」名號的時候,欒夜南就知道了,蕭行為了除掉自己,布了死局。
他就是那個偷偷在聯繫南高國的叛徒。
但他不完全是在背叛起義,他從以前開始,做的事情就很卑鄙,一切都是想要為自己謀福利。
給南高國通風報信,也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目標。安排布局,卻故意留出一個缺口。
因為他同時要完成起義軍殺鄲皇子的任務,也要完成自己殺欒夜南的任務。
蕭行舔了舔唇邊的雨水,表情不善地看向左白萱:「真是沒想到啊,欒夜南,你當初拒絕我,原來是因為喜歡女人。不過也是,公主這天仙之貌,還有勇有謀,確實很難讓人不心動。只是配欒夜南,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蕭行話音落下。
欒夜南已經拿著匕首沖了上來。
蕭行眉頭輕佻,遊刃有餘將劍抬起,直接扎入欒夜南的腹部。
欒夜南沒有絲毫閃躲,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和蕭行還有一點距離,所以攻擊時根本沒想過閃躲。
蕭行的劍一頓,卻沒能阻止欒夜南繼續靠近的動作。
蕭行皺眉,差點忘了,欒夜南根本是個瘋子。
當年她師父,無為道人被圍剿而亡,只有她小小年紀,獨自帶著古朵逃出來,全身是傷,奄奄一息,卻咬著牙,把追殺的人全都反殺了,逃回起義軍。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狠人,骨子裡是個瘋子。
回到起義軍,大夫見了直搖頭,說她只有一口氣了,而她靠意志力卻堅持了半個月。
當時還很年輕的統帥看著只剩一口氣的欒夜南,實在沒辦法,騙她說有潛伏宮中的任務。
欒夜南放下報仇的意圖,自己靠那一口氣,配合跑進狩獵場,讓慈愛聞名的仁皇妃救走。沒想到在宮中名貴藥材的調養下,她真的活了下來。
統帥這才將計就計,真的給了她一個潛伏任務。
蕭行電光火石間閃過很多念頭,手腕一挑,劃破了欒夜南右臂血肉。
右手的匕首應聲而掉。
蕭行還準備出劍趕盡殺絕。
卻見欒夜南的臉上卻勾起笑意,冰冷的雨拍打在她的臉上,但她是個刺客,殺人時,絕不眨眼的刺客。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蕭行,像是在看一個已死之人。
左手!
一個閃電閃過。
欒夜南左手上突然多了另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已經扎向蕭行。
蕭行不像鄲皇子那個廢物,憑著多年實戰本能,向一旁閃躲。
匕首扎歪了,同樣只捅在手臂上。
可蕭行來不及笑。當他舉起劍準備送欒夜南上路時,血液循帶回來的刺痛中帶著酥麻,手無法抬起。
「有毒?!」蕭行愣住。
欒夜南臉上露出慘白的笑容:「蕭行,你是不是真當做當年之事無人知曉?害我師父時,你可有想到今天。古朵,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