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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誰也沒有開口先說一句話。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別墅院子門口。
宋泠下車, 沒有先進屋,站在門口等沈昭, 沈昭停?車才拿著包下車,下車的一瞬間,抬眼與她對視了下,有片刻的愣怔。
許是折騰了一夜的緣故,她的臉色不太?看, 不似昨晚發燒時的紅潤,帶著些許虛弱的蒼白。
沈昭微微心軟,說:「先把藥吃了, ??睡一覺吧。」
宋泠垂眸嗯了一聲,因為靠在車座上眯了一會, 頭髮有些凌亂, 低頭應她的瞬間,居然有些可憐。
沈昭望見那副模樣的宋泠, 還想再開口, 最後只翹了翹唇沒有說話,轉身邁腳先進了屋。
整整一夜, 宋泠昏昏沉沉倒睡了一會,而沈昭要時刻觀察著她的輸液袋,所以一夜幾乎也沒怎麼合眼,進屋的那刻,暖氣烘上來,不覺有些疲累。
廚房鍋里還剩下宋泠昨晚煮的粥,一直在保溫的狀態,為了讓宋泠吃藥,沈昭盛了兩碗,又煮了些雞蛋,兩人吃完,收拾?上了樓。
宋泠去了洗手間,沈昭站在房間床前整理被褥,提前預約上了暖被烘乾機,床頭的包里手機忽然發出震動,沈昭微愣,轉身拿起手機,是宋泠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是紀明舒。
已經快要八點,紀明舒大概還不知道宋泠生了病。
沈昭轉頭看了眼洗手間緊閉的房門,猶豫之下,接通了電話。
「餵。」
電話那頭,紀明舒聽見熟悉的聲音,愣了下,拿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確認無誤,才曼聲開口喊道:「沈小姐。」
沈昭:「宋泠有些不舒服,她今天不上班了。」
紀明舒沒有遲疑,保持著一貫的高級助理行為,恭敬地說:「?的,沈小姐。」
掛斷電話,宋泠剛?從洗手間裡出來,抬眼看見站在床邊的沈昭,沈昭手裡拿著手機,抬頭也看見她,愣了片刻,解釋說:「是紀明舒打來的,我說了你不舒服,今天不上班。」
宋泠低低嗯了一聲,又問:「有說還有什麼事情嗎?」
沈昭輕搖頭說沒有,宋泠應道:「?。」
寂靜的房間裡,沒有誰再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壓抑忐忑,沈昭放下手機,淡聲說:「被子要烘一會,我先出去了,你睡吧。」
沈昭說完,連忙抬腳就要離開,走到宋泠身前,宋泠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低喊:「阿昭……」
沈昭被她拽地停下腳步,耳邊傳來一道溫弱的低音:「能不能不要走,我一個人睡不著。」
沈昭輕攥了下手心,心臟忐忑地砰砰跳個不停,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旁邊的人,她攥緊手心,略緊張道:「你生病了,需要靜養。」說完掙脫開她的手,逃也似的出了房間。
慌張地關上門,沈昭停站在門外,心口怦怦直跳,似乎連呼吸都變得錯亂了。
摒棄腦子裡的雜念,沈昭推開旁邊房間的門,這是宋泠給她住的那件側臥,只不過,從頭到尾,她也沒有住過幾次。
走進房間,房間裡隱隱還有些熟悉的氣息,陳設床鋪一應俱全,還是從前的樣式,連床頭的東西都沒有動過。
可以看得出來,這裡一直有人打掃過。
沈昭走到床前,抬手拉開床邊柜子的門,看見裡面掛滿了衣服,整個人忽然愣了一下。
這是四年前,她沒有帶走的那些衣服。
事物可以替人保存很多回憶,沈昭望見那些衣服的瞬間,過去那些記憶一下子全部涌了上來,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可以想得起來,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明明已經很久遠了,可卻依舊像是昨天的事情。
往事不可追憶,再次泛上心頭的,是久違的苦澀。
也許,早就沒有恨了,剩下的,只有釋懷。
拿上衣服,沈昭進了浴室,沖洗掉一夜的疲憊與奔波,連同困意也一併被沖走了,出來的時候,沈昭忽然不困了。
穿上一件吊帶裙,肩上只披了一件坎肩,頭髮潮濕地披在身後,涼意讓人清醒,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她到底應該怎麼做。
手機和包還在外面,沈昭要出去,剛開門,門旁忽然站著個人,她驚了下,宋泠轉過身,面對著她,她站在這裡等了很久。
沈昭愣怔扶門站在那裡,微抬頭看著她,宋泠也凝眉與她對視,因為生病,雙眸帶著渾濁的疲憊,偏執而堅定。
宋泠邁腳往前走,沈昭緊緊抓住門把手不讓人進來,宋泠抬眸,眉目猩紅渾濁,扣住的手腕整個人擠進來,將人抵在門上。
沈昭背靠在門上,潮濕的長髮垂在背上,那冷意叫她渾身帶起顫慄。呼吸急促地抬頭看她,緊緊抿住唇,一個字也沒有開口。
宋泠睨著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龐,那眼神里的堅定與固執,還和從前一樣。
沈昭攥緊手心,下意識要掙扎,宋泠雙手捧起她的臉龐,在她唇瓣處輕聲低語:「不要再推開我了,?不??」
沈昭手指顫抖著沒有放鬆,周遭全都充斥著剛剛沐浴過的沐浴露的香氣,她腦子裡混沌一片,沒有任何思緒。她承認這一刻,她緊張,更害怕,連呼吸都顫抖的。
她害怕,重來一次,她依舊逃不過。
唇瓣就在眼前,宋泠壓頭吻上她的唇瓣,深入舔舐,與她唇齒廝磨。
除去愛與恨,眼前的人每一處肌膚,連同呼吸也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