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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七巧》電影中的文化價值被一波一波的裸.露吸睛的文案視頻動圖徹底掩蓋,正如蘇易菡說過的那樣,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電影裡的藝術,他們在意的,只有滿屏衝上腦子裡的性和衣果體,這些標籤會跟著她一輩子。
池舟白一時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已經二十天了,她被團隊公關的策略,滯留在T國,整整二十天。
而今天,是西黎電影節的頒獎典禮。
《七巧》是最後一部在截止時間前入圍的影片,也是唯一一部國內影片。
出席典禮,大概也是池舟白最後一次的活動。
從酒店出發,蘇易菡當晚從江城坐飛機趕過來,陪著池舟白出席活動。
這也是她職業生涯里唯一一次國際獎項,雖然只是入圍,但也算是個叫得上名的主流獎了。
蘇易菡到酒店,進了池舟白的房間,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一看就是住了很久的痕跡。
她也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她了,自從出事後,她留在國內替她處理後續工作,不比她在國外好多少。
蘇易菡站在沙發前,瞥見坐在那裡的人,忽然有種看好戲的意思,她輕笑:「如願以償了,你這下是徹底轉型成功了。從業這麼多年,你倒是我帶過轉型最快的女明星,果然比頂流還要轟動的出名,是一脫成名。這是亘古不變的一條法則。」
池舟白坐在沙發上,抬頭瞥了眼蘇易菡,眸光對視了片刻,她忽然笑了笑,又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蘇易菡走到她身旁,坐下來。
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煙來,那煙剛點上,池舟白就搶了過來,掐滅扔進垃圾桶,說:「這裡不讓抽菸。」
蘇易菡也沒有在意,她深深嘆了口氣,忽然自嘲地笑出了聲:「池舟白,我很佩服你,真的。」
池舟白偏頭瞥她,四目相撞的瞬間,兩人全都笑了。
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池舟白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退了吧,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蘇易菡知道她的意思,對於一個頂流藝人來說,退圈是一種自我毀滅式的自殺。那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努力不來的成就,高樓起,高樓塌,就如同一場夢一樣不真實。
「想好了麼?真的能不遺憾?」蘇易菡反問她。
池舟白笑:「反正錢都賺夠了,誰還想留在那深潭裡。」
蘇易菡聽出來她打腫臉充胖子的話,也沒有拆穿,笑說:「你以為你賺了多少,短短一個月,都賠的七七八八了。」
池舟白忽然輕笑,深深嘆了口氣,語氣卻突然鬆快起來,打趣著說:「一場空呀一場空!」
蘇易菡起身,笑著說:「行了,最後一晚,風風光光一點,落落大方地,告訴所有人,你完成了一場傑出的藝術創作!」
說著朝她伸出手。
池舟白凝著那隻手恍惚愣怔了半晌,最後抬手放上去,她輕輕對她說:「謝謝你,老蘇。」
蘇易菡勾唇:「最後一次合作愉快。」
沒有化妝師,也沒有高級晚禮服,所有的一切都是池舟白自己的家當,她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穿上了自己掏錢買的一件人魚姬色抹胸長裙禮服,燈光照下來,她渾身都在發光。
只要站在舞台上,她就永遠都是那個光彩奪目的池舟白。
晚會不是直播,只是錄播。
《七巧》不是主角,只是所有入圍影片的其中之一,因為國際電影節,所以給到池舟白的鏡頭不會很多。
但回頭晚會結束之後,官方會放出精修圖片。
晚會一直持續到十二點結束,池舟白沒什麼心情,影片評選的差不多的時候,後面都是一些別的領域獎項,因為蘇易菡十二點的機票,所以十點多的時候,她就溜了出去送她。
T國常年寒冷,國內四五月份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T國夜晚還冷得凍人。
池舟白站在風中,看著蘇易菡拖著大包小包,她走上前要替她拿行李。
蘇易菡瞥見她穿得少,外面風又大,心疼地說:「不用送我,又不是見不到了,裡面還沒有結束,你快進去吧。」
池舟白執意要送她,說:「最後一次,也無所謂了,我送送你。」
蘇易菡抿了抿唇,沒有拒絕。最後兩人一起上車,司機開著車往機場方向去。
西黎離機場不遠,二十分鐘後就到了,蘇易菡和她告別,道:「保重,有事情隨時和我聯繫。」
池舟白點點頭,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她眼中隱約有淚光,星星點點的,她笑著點頭,明明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可到嘴邊最後卻只剩下「珍重」二字。
送走了蘇易菡,池舟白又在風中站在很久,直到遠處的背影消失再也看不見後,她才淡淡說:「回酒店吧。」
上車離開,車子開往酒店。
國外不必國內安全,一到深夜,道路上漆黑昏暗,沒有什麼人。
到處一片空蕩蕩的,車子開到本輪區街口的一家便利店旁時,忽然急剎車了下。
池舟白皺了皺眉,睜開眼睛問:「怎麼了?」
司機是個本地的大叔,性格脾氣都很好,再加上中文說得不錯,體格健壯。池舟白就雇了他好幾個月,充當生活司機兼保鏢。
大叔一口流利的中文,搖搖頭說:「本輪區很亂,夜晚最好不要出來走動,很不安全,這裡一帶都是很多不良青年,不上學,也沒有工作,經常會發生很混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