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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睛一亮,紛紛附和。
「很是,很是,擇日不如……三郎需要幫手否?」
「三郎,我來幫您採摘花骨朵吧!」
「三郎,我來幫您洗淨花瓣可好?」
「三郎,捏花汁這勞累的活不如我來效勞,您可千萬別累著!」
「三郎………」
向來端方自持的謝文清差點沒失態爆一聲:臥槽!
——他阿父的牡丹要完!
阿祈憐憫地看了眼僅有完好的幾盆牡丹。
——說好的賞花宴,怎麼就便成了吃花宴?那可都是價值千金的名品花卉啊!
懷遠看了眼庭內望眼欲穿,沉迷口腹之慾的眾才子們,回頭又看了眼他家三郎君,心生出一陣詭異的預感。
——都說天啟琅琊出名士,但有他們家三郎在,這一輩的天啟名士圈估計,可能,也許……要完!
第7章
賞花宴歪成了吃花宴,謝文清看著宴會散去後滿目瘡痍的牡丹庭,內心一片荒蕪。
餘光掃過阿祈手上的食花譜,謝文清揉了揉眉心。
他人只道他家三郎慷慨,不止親做牡丹美食,臨了還送了每人一份食譜,這食譜不單單有牡丹美食的製作方法,還推薦了當季不少可食用花卉,當真是……貴重的禮物呢!
時下知識貴重,像這種極具特色的菜餚自然也是各家的機密,輕易不得外穿。那有像謝雲曦這般,廣而告之不說,還附送其他花卉的食用之法,當真是極為慷慨。
謝文清倒不是心疼這些個食用密法被公開,而是想到眾人回去後那見花吃花的場面——細思極恐。
「哎,霍霍完這牡丹庭還不夠,你這是要把整個天啟的花都給一鍋端啊!」
沒了外人,謝雲曦又恢復到吊兒郎當地葛優癱。
一邊指揮著懷遠將剛剛製作的幾份牡丹吃食給謝家幾位長輩送去,一邊慢悠悠的品著牡丹蜜茶。
聽到謝文清的感慨,他只道:「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再說我就只是推薦推薦,吃不吃的還不是看他們,這辣手摧花的鍋,我可不背。」
謝文清扶額,「三郎啊,三郎,要我說你什麼才好,你瞧瞧這滿園的牡丹,好些都是名品,那幾盆可是阿父的心頭寶,還有幾株還是長老貢獻出來的,你……」抖著顫顫巍巍的手,哀嘆道,「你說說,這回頭該如何交代!」
謝雲曦無辜的眨眨眼,「大哥,明明你自己吃的也很歡實,怎麼吃完了才想起說這些。」
「咳咳——」謝文清尷尬掩面,一時無言,這事確實是他的不對,但誰讓這牡丹做的吃食誘人可口,他這不是沒忍受得了光誘惑嘛!
顏控的悲哀,同樣也體現在其他美好的事物上——包括精緻風雅的食物。
趁著自家大哥晃神懺悔的空隙,謝雲曦抬頭看了眼雲捲雲舒的藍天白雲,隨即誇張驚起,「呦,未時了呢,再晚些日頭落了,山路不好走呀!」說著捲起長袖,一本正經的拱手作揖,「大哥,弟先告辭,改日再請你一品牡丹花蜜酒。」
話一剛落,還不待謝文清說話,他便一溜煙地向庭外跑去。邊跑邊招呼著,「何伯備車!」
走到一半,又回頭朗了聲,「何嫂,別忘了把院子裡剩下的牡丹花都給採回來釀酒啊!」
何嫂從善如流,「好嘞,郎君且放心!」
謝文清氣得直跺腳,卻歪了關注的重點,「成何體統,君子行坐有方,怎可如此瘋跑!」
阿祈默然立於身側,看了遠去的錦袍少年,又看了看他家大郎君,暗嘆:大郎君啊,三郎君能在外人面前維持一下午的儀表已經夠給您面子的了,比起禮儀這個問題,您不該關注下三郎交代何嫂的那句話嘛?
阿祈無奈提醒,「大郎君,何嫂她們似乎要把餘下的牡丹都給採摘了去!」
——瞧瞧,三郎剛一交代,眨眼的功夫,殘餘的幾十盆牡丹就只剩下殘枝搖曳。
謝文清剛緩過氣來,聞言一瞧,「!」
人家是雁過拔毛,他家三郎不逞多讓,人過牡丹殘。
當真是氣煞人也!
「謝雲曦,謝三郎!」——好氣哦,好想給他家三郎套個麻袋,狠狠揍一頓,這個不省心的弟弟。
隨即卻又想起他家三郎那張俊秀如仙的臉——「哎,罷了,罷了,阿祈說的極是,這一下午的,三郎束著性子陪我過賞花宴也著實不易……」
阿祈眨眨眼,「恩,大郎君所言……甚是!」睜眼說瞎話這事,他們家大郎君修煉這麼多年,自然是如火純青,用的十分順溜。
「三郎啊,今日賞花宴玩的可好?」
就在謝文清主僕收拾牡丹庭殘局之際,一身素色長袍的謝家家主——謝朗面帶笑容,翩然而至。
他正想好好夸一誇他家小侄,做了如此美味的食物還不忘他這個大伯,瞧瞧多好一孩子!
顯然,謝朗未曾細想他所食的牡丹來自何處。
牡丹庭內。
謝文清一聽他爹這滿懷喜悅的聲音從園門入口傳來,心下一緊,眼見這滿園殘花是來不及掩蓋,頓時掩面,只待他爹爆發。
果不其然。
「謝文清!」謝朗剛一觸及滿園的慘狀,又見自己最寶貝的幾盆名品牡丹被摧殘得不像樣子,氣得直呼兒子姓名,哆嗦著手指著剩下的牡丹枝葉,「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