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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太子妃,在東宮如同群虎環饒,一不小心就會被分食乾淨。當年連尉青菱都覺得,這個漢家貴女是活不了多久了。
但最後卻是太子乳母自請出宮,兩個上躥下跳的嬪御被暴斃,陸常歡臣服。
太子妃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清理了門戶,收回了大權。
東宮之主的位子一坐多年,穩穩噹噹!
尉青菱看了一眼上座的人,那個永遠溫溫柔柔的美人……才是這東宮中最兇殘的那一個!
那一邊,蘇淺聽著羽弗璩璩的得寸進尺,臉上依舊端著笑,溫煦如春日。「羽弗昭訓身子病弱,來遲些不是什麼大事,以後病著就不用到長信宮問安了。」
聞言,羽弗璩璩心裡得意,但她身旁的中年宮女一下變了臉色。
這可不是什麼殊榮!
東宮就有一位不用到長信宮請安的貴人,那位大郡主的生母賀樓良媛,她在東宮,那可是如同透明一般的存在!
身為東宮的貴人,初一十五不到長信宮請安,那代表太子妃不承認她的身份!
「暮月,通知彤史女官,將羽弗昭訓的名字從寢錄上撤下來,」蘇淺對身旁的暮月吩咐道,「羽弗昭訓體弱的毛病什麼時候治好了,什麼時候再寫上去。」
這下,連羽弗璩璩都傻眼了。
彤史女官是掌記宮闈起居,負責安排宮廷中床笫之事的女史。而寢錄,說白了就是太子晚上可以選擇睡哪裡的名冊。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羽弗璩璩白著臉問道。阻止太子來南薰殿?
蘇淺一臉關愛的看著她,「本宮身為太子妃,自要對太子殿下的身體著想,羽弗昭訓身子病弱,自不能出現在寢冊之上。」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羽弗璩璩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太子想去那裡,難道太子妃還能攔著?」靜笙悄悄問旁邊的尉青菱。
「當然能啊!東宮彤史,管太子的寢居事宜,而東宮彤史歸太子妃管。」尉青菱給靜笙解釋道,「皇后有一枚鳳璽,你知道吧?那鳳璽除了頒布諭旨、管理宮務、調動內廷外,還有一個蓋印彤史的作用。」
「蓋印彤史?」
「彤史上沒有皇后的鳳璽,就算皇帝真幸了哪個,那也算不得數,睡了也白睡。」尉青菱小聲說,「皇后殿下有鳳璽,咱們太子妃有太子妃金印,效用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太子晚上想睡哪裡,太子妃還真能管的!
第七十九章 這裡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太子妃殿下!」羽弗璩璩旁邊那個中年宮人開了口,「羽弗昭訓年紀尚幼,您何必和她計較?」
蘇淺抬眸,看了她一眼。
羽弗貴妃宮中伺候的老人了,祈姑姑。聽說連中宮殿的宮人都要給三分薄面的人啊。
蘇淺有些好笑,這次羽弗貴妃倒是下了血本啊!
按例,東宮新人入宮之時,可以帶兩個隨身的女侍。羽弗璩璩入宮時,羽弗貴妃居然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給了她。
蘇淺目光落在了自己座椅的扶手上,上等沉香木上,纂刻著四屏鳳雛翱翔於天的圖紋。
看來……這太子妃之位,還真是讓某些人惦念不已啊。
「羽弗昭訓確實是年紀小,這規矩該是好好學一學了。」蘇淺笑道,「明日本宮上表中宮,請皇后殿下派教儀姑姑來,給幾位新人學學宮規。」
羽弗璩璩臉色白了一下,皇后和羽弗貴妃不合,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她是羽弗貴妃的外甥女,皇后派來的人能給她好果子吃?
蘇淺看著羽弗璩璩,還嫌不夠似的補充道,「昭訓在南薰殿裡好好學學規矩,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再來問安吧。」
這次連祈姑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這是變相的軟禁啊!而且太子妃沒有說時限!也就是說,只要太子妃覺得羽弗璩璩的規矩沒學好,她就得一直呆在自個殿裡。
她沒想到,她們只是想試探一下蘇淺的底線,蘇淺不按理出牌就算了,還直接堵死了羽弗璩璩的路。
「太子妃殿下,」祈姑姑開口說道,「您這樣為難羽弗昭訓,不知……太子殿下知道嗎?皇宮中的貴妃娘娘又知道嗎?」
「哦?」蘇淺輕笑,問了一句,「祈姑姑這是拿太子殿下和貴妃來壓本宮?」
「奴婢不敢,」嘴裡說著不敢,可話中完全沒有惶恐,「奴婢從重華宮來伺候昭訓,貴妃娘娘吩咐過,要敬重太子妃殿下。」
這話里話外都在拿羽弗貴妃來壓蘇淺。闔宮上下都知道,祈姑姑是羽弗貴妃的人,羽弗貴妃將她給了羽弗璩璩,那她就是貴妃的臉面!
她就不相信,蘇淺敢公然打貴妃的臉!
「那姑姑猜猜,今日本宮將你杖殺在這裡,太子和貴妃會不會為了你,上表罷黜本宮?」
蘇淺臉上帶著笑,可笑意未達眼底,祈姑姑覺得,蘇淺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真的敢!
祈姑姑讓自己冷靜下來,跪下,恭恭敬敬地請罪,「還望殿下看在貴妃娘娘的份上,饒奴婢一次。」
蘇淺倒也沒想過要弄死一個小小的宮人,「這裡是東宮,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輕輕的一句話,說的不知是祈姑姑,還是羽弗璩璩,亦或者……是大內那位貴妃娘娘!
「這樣目無尊卑的宮人,東宮容不下。來人,將她逐出去。」蘇淺一句話決定了祈姑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