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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從千里之外寄來的信封里,有一幅大漠落日圖。
不同於江南山水圖的鐘靈毓秀,這幅大漠落日圖粗獷而奔放,頗有詩句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波瀾壯闊。
「素光姑娘又給您寄來禮物了?」雪染問道。
「嗯」孟嫦曦輕點了一下頭,看著那一幅圖,眼色幽深,不知在想什麼。
同這一幅圖一起寄來的,還有明素光的信。
信的最後,是明素光的那句話:
「嫦曦,若你過得不開心,就去東宮,去找阿淺,她會幫你……」
第174章
謝大將軍府的家訓第一條,是每天晚膳,家裡所有人都要在主院一起用膳。
一張足以坐二十餘人的寬大圓桌,象徵著團團圓圓。大將軍夫婦坐在主位,兒子們坐在大將軍這一邊,女兒及兒媳坐在夫人這一邊。
謝大將軍夫婦一共六個兒子,一個女兒。六個兒子中,有五個已經娶婦,這一桌算下來本應有十四人之多,只是今日謝柏然沒有來。
今天是送走閔熙後的第一次晚膳,席間氣氛,十分沉默。大家都默默的吃著飯,食不言。
謝韻錦紅著眼眶,看著自己身旁大少夫人坐的位置,這裡原本是閔熙的……
想到這裡,謝韻錦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嫂。
「妹妹這是怎麼了?」五少夫人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作甚怎麼看著我?」
「沒,沒什麼……」謝韻錦紅著眼眶,低下頭繼續吃飯。
那可可憐憐的樣子,引得一眾哥哥們心疼。
先開口的,是與謝韻錦年紀最相仿的謝六,「五嫂,錦兒年幼,你別欺負她!」
「哦?」沈妤歌挑了挑眉,笑問道,「我怎麼就欺負她了?」
「閔熙都被你弄走了,這事就別揪著不放了,行嗎?」
沈妤歌好笑,合著揭穿閔熙的她,還成了罪人?「那是不是,要我將你的閔熙妹妹再找回來?」
「你……」謝六被嗆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
「夠了!食不言,寢不語!」謝大將軍開口,冷冷的一句,就鎮住了所有人。
大家繼續如嚼蠟般的吃著這場漫長的晚膳,只有沈妤歌心情甚好。
「柏哥兒媳婦!」謝夫人覺得沈妤歌帶笑的臉,有些刺眼。「柏哥兒今日,為何沒有出席晚膳?」
沈妤歌看著對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她自然知道謝柏然去了哪裡,還不是因為發現自己一直以為善良貼心的心上人,真實真實的面目可憎。傷心欲絕之際,跑出去買醉澆愁了。現在人就在東市的天香樓里,和他的一眾狐朋狗友借酒消愁呢!
「兒媳不知。」只見沈妤歌雙手一攤,表演的有些浮誇。
「你身為人妻,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去了哪裡?」
「是母親說的啊!」沈妤歌理所當然的說道,「是您說,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外出應酬是正常事情,您還教兒媳不要去干涉男人的事,別瞎打聽!兒媳自然謹遵母親教誨。」
謝夫人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說過的話打了臉。
看著自己的婆母吃癟,沈妤歌的心情更愉悅了。
倒是孟嫦曦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場晚膳上,眾人的心是五味雜陳。
沈妤歌倒是開開心心的吃飽喝足,才回到自己的柏風居。
沐浴梳洗之後,已是月上柳梢頭。
沈妤歌只穿著中衣,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水氣,一路哼著歌回了睡房。
只是剛踏進房間,便看到自己的兩個陪嫁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來,而邊就聽到一句陰沉沉的話語。
「沈妤歌,你似乎很開心啊?」
沈妤歌循聲望去,見她的丈夫謝柏然坐在床塌上,身上還穿著跟出門時的那件衣服,一身的酒氣,眼中還帶著醉醺醺的酒意。「你來做什麼?」
這傢伙除了圓房那一天,以及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其餘的日子都不會踏進她的房裡。
因為他要給那個閔熙「守身如玉」。
一想到這個,沈妤歌就想笑。
既然情深如此,那幹什麼還要娶她這個妻呢?都娶妻圓房了,卻還要給一個還未過門的妾守身如玉?
真是又當表子又立牌坊!
噁心!
「我夫人的房間,難道我來不得?」謝柏然冷冷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你的妻子是閔熙?」沈妤歌提醒道。
上次,被閔熙上了眼藥,這個狗男人就跑到她這裡來鬧,說了些莫名其妙,又很過分的話。
聽到閔熙的名字,謝柏然像是被踩到了逆鱗,憤然站起,指著沈妤歌厲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對於謝柏然的憤然,沈妤歌卻是十分的受用,甚至還能明知故問的挑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閔熙的計劃,知道她要陷害錦兒?」
「是啊。」
沈妤歌回答的坦坦蕩蕩,但這份坦蕩卻讓謝博然更加的憤怒。
「你明明一早就知道這些事,為何要等到後來才說,你是何居心?」
「我說了,你會信嗎?」沈妤歌冷冷的笑道,「如果我跟你說,閔熙要陷害你妹妹,你大概又要罵我歹毒,心思不純,要陷害你的閔熙妹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