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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殿下,您總算回來了!」一直候在長信宮的虞吉,看到蘇淺就跟看到救星一樣。
蘇淺先讓人安排靜笙和阿黎母子倆去休息,然後才不慌不忙的在書房召見了虞吉。
「太子殿下呢?」蘇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
此時的東宮,太子並不在,卻派虞吉候在長信宮,等著她歸來。
「太子殿下還在陸家,在操持陸將軍的「頭七」。」
按理說,陸天佑已死了三年,早就過了「七七」,但之前被葬異國,屍骸是現在才被送回故里,所以現在才算是入土為安。
武帝對於陸天佑的葬儀,十分上心。下旨每至七日及百日終,陸家設靈堂,請僧設齋。但陸家的男子都死光了,一個能出面的人都沒有。
所以作為陸天佑的妹夫,太子決定親自操持此儀。
「很好。」蘇淺冷沉的眼眸中,微微有些定了。
一個東宮良娣的哥哥,喪儀由太子親自操持,東宮給陸家的哀榮已經夠大了!
「殿下現在最要緊的,是安撫軍心。」蘇淺眼神幽幽,眸子神色深不見底。「東宮這邊,本宮會處理好。你們要記住,那些混帳話,齷齪的心思,是遂安夫人一人所為,與東宮無關,更與太子無關!」
虞吉心裡咯噔一下,太子妃這是……準備要棄車保帥。
「可那畢竟……是太子殿下的乳母……」虞吉低著頭,聲音很輕。
蘇淺冷冷的笑了一聲,「是她言行無狀,又怪得了誰?」
「可是……」
「你應該很清楚,「失德」二字若落在太子身上,後果會怎這樣?」
第224章
乳娘的一句話,能讓太子被冠上「失德」之名,看似荒謬,但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的。
蘇淺冷眼看著虞吉還想為遂安夫人求情,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當年肅州城一戰,幕後真相到底如何,你該比本宮清楚!」
虞吉瞳孔一震,徹底閉上了嘴。
當年,兩萬陸家軍,原本是可以不死的!
虞吉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肅州城前那屍山血海的畫面。
他們明明已經被放棄了,卻為了守住肅州城中的六萬百姓,為了守住大寧的防線,陸家軍……死戰到了最後一個兵士……
「遂安夫人在陸良娣面前,說那種混帳話。」蘇淺眼眸中,划過一絲冷冷的光。「難道她不該死嗎?」
虞吉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那些混帳話,被陸良娣在御前當著滿朝武將,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若東宮不拿出足夠的態度,只怕太子是要失了軍心。」蘇淺將事情的嚴重性,明晃晃地告訴了他。
太子的乳母,當著將門遺孤的面,說著侮辱國之英烈的話,這些話還一字不差的傳到了滿朝武將的耳朵里。
他們都是軍人,將來很可能也是馬革裹屍,若身後還要是遭此對待,豈不寒了眾將士的心?
「虞吉知道了!」虞吉雙手一拱,躬身執禮道,「太子殿下,那邊虞吉會勸的。」
蘇淺點了點頭,卻聽虞吉試探的問了一句,「不知殿下,準備如何處理陸良娣?」
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罪魁禍首還是這個知天高地厚的陸常歡。
陸常歡可能不知道,她這麼一鬧,很可能將整個東宮都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東宮最近風頭正盛,太子和太子妃是生怕惹了皇帝的眼,而且現在也正是太子上繳兵權的關鍵時刻,偏偏被陸常歡這麼一鬧,太子可能要上火好多天了。
但陸常歡又偏偏是最棘手的一個,陸天佑才剛剛下葬,陸常歡這邊,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看著,這處理是重也不得輕也不得。
「本宮先去看看陸良娣。」說著,蘇淺便起身去了陸常歡的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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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常歡的宮中依舊如故,似乎並沒有因為這齣鬧劇,有過什麼改變。
皇室一向善待陸常歡這個將門遺孤,陸常歡的宮中奢華異常,隨處都可見皇帝所賜的御品。
陸常歡看到蘇淺來時,眼神躲閃,有些心虛。
黃花梨小案上,紅泥小爐煮新茶。
蘇淺和陸常歡分別坐於茶案兩端,飲著茶,兩人都沒有沒有說話。
之前並沒有提以前脫簪待罪之事,只是不動聲色的飲著自己的茶。倒是陸常歡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先投降了。「殿下……您怎麼提前回來了?」
陸常歡原以為,蘇淺和靜笙在外玩的歡快,要過段時間才會回來的。
蘇淺放下手中的茶盞,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回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事實上,蘇淺給陸常歡收拾的爛攤子,已經是很多很多了。
但這一次,是最嚴重的。
陸常歡甚是不好意思地賠了笑,喃喃的辯解道。「妾知道這次好像有些過了……」
「是誰?」蘇淺嘴裡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一下打斷了陸常歡的話。
「啊?」
「是誰教你去御前脫簪待罪的?」蘇淺臉上依舊端著笑,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沒有誰!」陸常歡急急辯解道。
「陸良娣,你我相識多年,本宮自認,對你的脾氣還算了解一二。」蘇淺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白皙的指尖划過盞上的青瓷紋路。「你雖喜胡鬧,但一直都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