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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不敢,」羽弗夫人嘴裡說著不敢,可語氣中沒有任何畏怯。「臣婦只是信奉聖人言,這世上本就沒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
「道理?!呵!」蘇淺笑得更溫柔了,「夫人是在教本宮道理?」
「殿下還年輕,應多看些聖人之書。」羽弗夫人頗為傲氣地說道,自是承認了太子妃的話。
「那麼夫人是以什麼身份教本宮道理呢?」
「臣婦……」
「原來夫人還知道自己是臣婦啊!」蘇淺笑著打斷羽弗夫人的話,「能越過皇后,教東宮太子妃做人,本宮竟不知原來夫人比皇后還尊貴啊!」
看戲的眾人心裡驚了一下,太子妃此話說的太嚴重了
「殿下這話說的嚴重了。」一個與羽弗夫人交好的誥命出來打圓場。
「哦!那麼說,顧淑人是贊同羽弗夫人的話了?」蘇淺看著那位出頭的誥命,冷冷的反問了一句。「還是說,你也覺得羽弗夫人比皇后殿下還尊貴?」
「這……臣婦不是這個意思。」誥命被太子妃的話驚出一身冷汗,她可一不想得罪這位未來的國母。忙退回席位,不再多言。
眾人見狀,便知道現下是該明哲保身之時,千萬別觸太子妃的霉頭。
眾人不說話,蘇淺對著羽弗夫人又悠悠補上一刀。「夫人可知「僭越」二字怎麼寫?!又知不知以下犯上是什麼罪?」
羽弗夫人強自鎮定,她知道僭越這個罪名自己絕對不能擔上,「殿下是否忘了,臣婦也是太子殿下的舅母。」
「舅母啊?!」蘇淺笑得諷刺,羽弗家在兩個侄子間左右搖擺,總認為養在羽弗貴妃膝下的五皇子更親近些,當年還未立儲君之時,又逢先皇后病重,羽弗家曾趁機上竄下跳,為五皇子君時謀劃太子之位,現在倒想起他們是太子的舅家了。
更何況太子自小過繼給先皇后,按禮法,先皇后才是蘇淺的正經婆婆,穆家才是名正言順的東宮外家。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但蘇淺有的是辦法治倚老賣老。
「大長公主貴為本宮姑祖母,與本宮也是先國禮後家禮,怎麼?羽弗家難道比姑祖母還尊貴?」
眾人心裡是極為贊同太子妃的,人輩分最大的大長公主都循規蹈矩,哪輪到你一個被禮法不承認的舅母在這裡作威作福?
「今日是姑祖母的花宴,大家都少說一句吧!」君曦見羽弗夫人被說的潰不成軍,出們打圓場。
她不想管的!可不管,回宮後她母妃又要哭給她看了。君曦只能求救地看向蘇淺,希望她能高抬貴手一次。
蘇淺微微一笑,算是給君曦一個面子。
君曦剛鬆一口氣,卻見蘇淺將靜笙手裡的《女誡》拿了過來,還給了羽弗夫人。「這書還是留給夫人的小女兒吧,本宮那裡還有《女憲》、《閨訓》、《女論語》,剛好湊齊女四書,贈予令嬡,祝她與樓家大公子百年好合。」
羽弗夫人的臉色「唰」一下白了,「臣婦不止殿下在說什麼!」
「哦!瞧本宮這記性!」蘇淺笑,還真像是在自嘲一般,「本宮忘了,前幾日樓家大公子墜馬傷了一條腿,羽弗家當天把庚貼要回來了。」
蘇淺此話一出,頓時勾起了宴席上眾人的興趣,羽弗家什麼時候跟樓家定了親?看樣子還悔婚了?
「殿下!」羽弗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小女尚在閨中,並未與任何人有婚約,還望殿下不要道聽途說。」
「羽弗家和樓家六月二十七議親,七月十四在明果寺合了八字,七月二十五換了庚貼,就等著一個良辰吉日上門提親,可前幾日樓家大公子墜馬,聽說傷了腿,襲爵有礙,羽弗夫人親自上門要回了女兒的庚貼。」蘇淺笑著反問一句,「夫人倒是說說,本宮哪一句話是道聽途說?」
冷汗滑過羽弗夫人蒼白的臉,她一直以為這事是隱秘的,畢竟還沒有正式下定,兩家都沒有宣揚過,沒想到蘇淺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羽弗夫人當真是慈母心,如此心疼自己的女兒,但對別人的女兒怎麼就那麼狠呢?」蘇淺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眾人突然想起,前不久羽弗家一位旁系的女兒和離了,這位羽弗夫人竟逼著人家落髮為尼,年紀輕輕就要一輩子青燈古佛。
可輪到她自己的女兒呢?
對方只是傷了腿,她就悔婚了!
這也……太虛偽!太噁心了!
收到眾人鄙夷的目光,羽弗夫人知道,自己苦心多年的名聲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
一向驕傲自負,極好名聲的人,兩眼一抹黑,暈了。
第二十七章 落水
羽弗夫人這麼一暈,倒是打破了這詭異安靜的氣氛。
眾人見羽弗夫人暈倒,雖個個端著一副泰然自若、處變不驚的模樣,但心思各異。
羽弗紇紇將追封太子妃一事,在京中喧囂直上。羽弗家近來是風頭無倆,此時羽弗夫人吃了這麼大的虧,幸災樂禍的還真不少。
蘇淺雲淡風輕喝著自己的茶,順手不動聲色地按下身旁正在給她鼓掌的小爪子,提醒靜笙把那得瑟的小模樣收一收。
剛剛一直壁上觀的主人家,讓人將羽弗夫人扶去旁室休息。
君曦掐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羽弗家真是做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
沒事幹嘛去惹蘇淺這隻裝貓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