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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衣局已制好淑妃的朝服,內府也做好了淑妃的金冊,就等著冊封的那一天。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冊封的前一天,武帝突然召了隨夫人進甘泉宮。
「好!非常好!」皇帝冷笑,「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野心勃勃!」
說罷,手中那一摞厚厚的紙,砸在跪在面前的人身上。
隨夫人跪在皇帝面前,那些宣紙砸在自己的臉上,卻依舊倔強地挺直的身板,仿佛是要維持她最後的驕傲。
那些紙上,非常詳細的記錄了,在君曦帶走了囡囡之後,隨夫人是怎樣派人帶走了陳家人,怎樣製造了所謂的擊鼓鳴冤,又是怎樣脅迫宋御史,讓他在含元殿上以死相逼。
用一條御史的命,換君曦的千夫所指!
而現在,這些宣紙上,不只是記錄事情經過,更有當事人的簽供畫押,以及皇帝身後的桌案上,還擺著各種證物。
隨夫人沒有想到,東宮那位太子妃,竟然手眼通天,能找到這麼些東西。
「誣陷皇姐強搶孩童,只是第一步!夫人的目的,是為了讓世人質疑皇姐的品行與道德,進而也質疑羽弗貴妃怎樣教養兒女的。」
隨夫人聽到太子妃溫婉的聲音,如春風化雨暖人心田。
如果……不是在述說她的罪狀的話!
「質疑羽弗貴妃的教養之後,必定會殃及到五皇子,畢竟女兒都養廢了,世人又怎麼期待兒子能養好呢?」
「等到殃及到五皇子,接下來就是羽弗貴妃的另一個兒子,太子殿下。」
「隨夫人的最終目的,是劍指東宮,皇姐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罷了。」
等太子妃將這些說完,武帝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這個人,向來是理智大於情感了!
妃子之間的爭鬥,他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謀嫡!那是動搖國本之事,武帝絕對容不下的。
隨夫人輕笑,是她太輕敵了,正如君澤所說,東宮太子妃果然是個非常可怕的人。
她明明只開始走了第一步,這個東宮太子妃就察覺到了她後面想走的路。
是啊!一個公主而已,連站上含元殿的資格都沒有,她何必費盡心機去對付她?
隨夫人最後的目的,確實是長樂公主後面的東宮太子!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武帝冷冷的問了一句。
隨夫人笑了笑,說道,「人證物證俱在,妾無話可說。」
太子妃找到的人證物證太全,連她還沒來得及布的網,都察覺到了,甚至找到了證據證明她準備怎麼做。
現在的境地,還有什麼好辯駁的,不過徒增笑話罷了。
見隨夫人認罪,蘇淺原本想著,此事敗露,武帝定會龍顏震怒,必不會留隨夫人在京中。
可那一天的最後,武帝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隨夫人一人在殿中,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第二天冊妃典禮結束,而隨夫人並沒有如蘇淺所計劃的那樣,被送回樞城繼續軟禁。
而是留在皇宮中,留在棠梨苑,無詔不得出。
這倒是蘇淺第一次失算,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君曦的危機解除了。
皇帝自然是不願意讓天下人知道,他的妃嬪陷害自己的孩子,劍指東宮,意圖改變國本之事!
那對於皇帝來說,本身就是家事,醜事。
後來蘇淺得知,皇帝怒斥了三皇子,動用了繡衣直指。
最後在含元大殿上,陳家宗族族老,陳家鄰居以及很多相關人物都到了。
聽說,那一天的含元大殿,特別的熱鬧。
反正最後,案子是這樣收場的:陳家虐待其孫女,長樂公主路經得見,實在看不過去,便花了三千兩銀子買斷了其孫女,收做養女。怎知陳家貪得無厭,一路尾隨公主回京,知道長樂公主的身份後,竟意圖勒索敲詐,才有了擊鼓鳴冤一事。而宋御史年老而糊塗,竟相信陳家一面之詞,才有了御前觸柱一事。
最後武帝判定,陳氏幼女囡囡與其家族義絕,由長樂公主收養。而陳氏一家誣陷皇族,其罪當誅滅。但武帝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判他一家流放。
當然!這些事靜笙是沒有辦法親眼看到的,她只是聽蘇淺跟她講了含元殿上的這些。
「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靜笙皺著眉思索道。「這案子了結的也太草率了。」
都告上御前了,還搭上了一條御史的命,最後卻是這樣草率的收場。
「而且……陳家那些人原本一直死咬著君曦搶孩子,最後怎麼會突然自首?污衊皇族是死罪,他們不怕死嗎?我覺得這個案子疑點實在太多了,像是有人刻意的想要將它匆匆的結案,所以也不管那些疑點怎樣,反正儘快結案就行的感覺……」
聽著小傢伙的話,蘇淺心想,自家小良娣,直覺倒是挺敏銳的。
「還有啊!」靜笙不解地問,「那陳家為什麼最後只判了流放呢?」
要知道污衊皇族,其罪當誅!
官方說法是,武帝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誰都知道,武帝這個人一生南征北戰,殺過的人,數都數不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就心軟了呢?
「是皇姐。」蘇淺開口說道。
「什麼?」
「是皇姐為他們求了情。」
靜笙就了,在她的印象中,君曦這個人,一向是睚眥必報,她沒有痛打落水狗就已經算不錯了,以德報怨這種事,感覺君曦是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