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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柄?」
「你真以為,謝家母女今日到此,只是為了來請罪的?」
「難道不是?」
「是謝家!」蘇淺看著那張紙,眼眸一暗。「她們是代表謝家來跟東宮講和的,也是為了以後不留下把柄。」
「我……不太懂。」靜笙是真的不太懂這些彎彎道道。
「昨日一事,鬧得十分難看。謝家現在還不想跟東宮撕破臉,謝韻錦今天的脫簪待罪,便是謝家的誠意,向東宮表明的誠意。而且……」蘇淺認真地給靜笙解惑道,「而且也是想幫謝韻錦,在君時那邊挽回一些。」
「那她不是應該去君時那邊表現嗎?為什麼來我這裡請罪?」
「她在君時面前將你推下水又反咬一口,如此行事,定會在君時心裡種下一根刺,這根刺若處理不好,終有一天會變成參天大樹。」這或許就是閔熙一開始的目的。「這個時候,去君時面前,只會適得其反。最好的辦法,就是來你這裡請罪,姿態放得越低越好。最好你在囂張跋扈的踩她兩腳,以後就算別人知道了此事,也只會說謝家姑娘被被人蒙蔽,而東宮良娣得理不饒人,處處欺辱謝家姑娘。」
「怎麼會?」這不顛倒黑白嗎?
「嘴是長在人身上的,剛才謝夫人的話里話外,已經把罪責全部推給了閔熙。而在她的嘴裡,謝蘊錦只是一個被無辜蒙蔽的純真姑娘。」
靜笙想起剛才,謝夫人的言行,確實口口聲聲在說她家女兒是被蒙蔽的,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也只是因為年幼無知……
「而在君時那邊,她能搏一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印象,畢竟錯誤已築成,最重要的是知錯、認錯、改錯。」
「而相對於這個知錯認錯改錯的人,得理不饒人的我就成了眾矢之的!」靜笙接下了蘇淺的話。
蘇淺欣慰的點點頭,自家孩子果然是聰明,一點就通。「一個被人蒙蔽,年幼無知的小女孩,已經及時的知錯認錯改錯。那以後就算此事大白於天下,世人也不會過多責怪這個年幼的小女孩。」
這招數,釜底抽薪!倒更像是謝家那位大將軍的手筆,果然是征戰沙場的老手。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這位大將軍今日一定已經向皇帝坦白了此事。
蘇淺甚至可以猜出皇帝現在的表情。
心裡想著不過是小兒女之間的爭風吃醋,卻又欣慰於大將軍對他的掏心置腹。
靜笙想通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一時沉默了。
「怎麼了?」蘇淺不解的看著突然不說話的靜笙。
「我一直以為謝夫人很耿直的……」靜笙想起泠園那個敢正面剛蘇淺的謝夫人,沒想到她也會這些彎彎道道。
蘇淺無奈地笑了笑,在這京中,真正不知變通的耿直,只怕早就死了。
「那咱們要謝蘊錦的這一首詩做什麼?」
「這是把柄。」蘇淺又說了一次這樣的話,她將這首詩折好交與靜笙。「將來若一天,此事若翻出來,你就把這這張紙拍在她臉上。」
第171章 謝家
靜笙收起了那張詩文,「對了,阿淺覺得那個閔熙到底怎麼回事?」
「你對她感興趣?」
「也說不上是感興趣吧,只是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那個閔熙看上去不蠢,不像是會只因為嫉妒,而做出這種損人又毫不利己的事。」靜笙仔細的想了想。「相反的,看她昨夜的那種表現,應該是謀劃已久,目的性很強。怎麼看都不像是因為嫉妒一時興起,去挑唆謝蘊錦的。」
看著靜笙分析的頭頭是道,蘇淺微微笑道,「之前你在紅柚閣中,遇到的那個官家小姐和她的侍女,就是謝韻錦和她閔熙吧?」
靜笙點點頭,「聽說是被花拍子拐走的。」
「可據本宮所知,謝蘊錦是謝家的眼珠子,出入都有侍衛奴僕緊隨,將軍府的侍衛都是箇中好手,一個花拍子,怎麼可能拐走堂堂大將軍府的千金呢?」
「你是說……閔熙?」靜笙驚了一下,「可不對啊!當時閔熙也在紅袖閣中,若是她做的,那豈不是連她自己……」
蘇淺別有深意的回了一句。「誰知道呢?」
到底是怎樣的恨?不惜賠上自己,也想要毀掉謝韻錦?
東街平康坊,這裡是離皇城最近的地方,住的不是朝中大員就是天潢貴胄,謝大將軍府便是坐落在這裡,旁邊就是大長公主府。
將軍府門前兩尊石獅子,威嚴威風凌凌,正紅的朱漆大門上方,漆黑如夜的烏木牌匾上,題著龍飛鳳舞的五個漆金大字——「驃騎將軍府」,這是當初武帝賜予謝原將軍府邸時,御筆親題的匾額。
相較於將軍府前門的威嚴和氣派,將軍府位於巷後的後門就顯得有些僻靜了。
此時將軍府的後門,停靠著一輛馬車,幾個粗壯的僕婦立於馬車旁邊。
後門開啟,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走了出來。只見那位老婦人身上,穿著絳紫色的錦衣,繡工亦是不俗。看得出,這是個在主子面前極為得臉的老嬤嬤。
夫婦們看見老嬤嬤,臉上都堆起笑,帶著討好的味道。「柳嬤嬤,您怎麼親自來了?」
這位柳嬤嬤,是當家主母謝夫人的奶嬤嬤,夫人極為敬重,就連府里的少爺小姐們,見到她都要給三分薄面,更何況是她們這些下等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