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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虛連睼的話,爾綿綽綽笑了,「王上說笑了,二哥是長子,繼承部族名正言順。而且爾綿部族的強盛,我母親功不可沒!」
當年爾綿不過一個小部族,狼主當年更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子,若不是奢勒部族唯一的族姬下嫁於他,他連繼承的資格都沒有。
可以說爾綿部族和狼主,都是斛律閼氏一手扶持起來的。可這人啊,一得勢,就轉身去找了自己的舊情人!
「就像王上一樣,」爾綿綽綽笑著,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三年前,您都從王太子的位置上掉下來了,若不是娶了我,又怎麼能得到爾綿和奢勒兩大部族的支持呢?」
「您說我失職,不管事,所以要廢了我,但您是不是忘了,您的王位,是我扶上去的!」爾綿綽綽笑得諷刺。「現在,我要拿回屬於王后的全部權利,那是我應得的!」
當年斛律閼氏讓她選,她心裡只有舒窈,不想辜負無辜的人,所以選了這個勾搭她妹妹的狗男人。
所以!虛連睼才得到了好幾個部族的支持,成了汗王。
虛連睼氣憤,卻還是在王旨上蓋上了璽印。
六宮大權,再一次回到了爾綿綽綽手上!
看著那朱紅的璽印,爾綿綽綽滿意的笑了,之前她一直很消極,從沒想過要去管什麼後宮,管什麼王后之權。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是有家室的人了!
為了她心愛的姑娘,她也要去爭去搶!
只是爾綿綽綽沒有想到,拿回六宮大權的那一天,上天又跟她開了個玩笑……
【番外】鸞鳳和鳴(拾)
那一年的第一場小雪停時,靜笙出生了。
舒窈疼了三天,爾綿綽綽在她身旁守了三天。
雪霽天晴之際,那一聲哭聲嘹亮。
那個不被期盼孩子,誕生了。
羅婭還記得那一碗碎骨子,她熬的!
那一日,爾綿綽綽屏退了所有人,殿中只有她們三個人。
她將藥端到舒窈面前,舒窈端起藥碗,在舒窈肚子裡一直很乖的孩子,仿佛是感到了危險,踢了一下。
那時,舒窈明顯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孩子的存在。
羅婭看著她將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仿佛真的是母女連心,那孩子又踢了一下。
舒窈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手掌下的胎動,感覺到……這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而這個小生命……不想死!
殿中的三個人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頓時陷入一種讓人窒息的寂靜。
最後,是爾綿綽綽先開了口。
她說,留下這個孩子吧……
孩子出生時,舒窈並不喜歡,她沒辦法忘記,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她甚至連抱都不願抱一下。反倒是爾綿綽綽因為這是舒窈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愛屋及烏。
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靜笙是爾綿綽綽帶的,舒窈幾乎是不碰的。
王后殿中,羅婭總能看見爾綿綽綽牽著靜笙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教她學走路;一個字一個字教她學說話……
這些時候,舒窈總會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們。
靜笙開口學會的第一句話,是對著舒窈叫「娘親」,羅婭猶記得當時舒窈臉上的表情。
靜笙這孩子太招人喜歡了,她用甜甜的笑聲,和那一句句又軟又糯的「娘親」,硬生生把舒窈的心融化了。
靜笙幼年的那一段日子,是王后殿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爾綿綽綽和舒窈陪著靜笙一天天長大。
庭院裡,她們一人牽著靜笙的一隻小手,陪著靜笙玩;書房裡,爾綿綽綽處理宮務時,舒窈會在一旁的小書案上,握著靜笙的小手,教她寫字;膳廳里,靜笙挑食,爾綿綽綽悄悄替女兒把不喜歡的青菜吃掉,被舒窈抓到,母女倆都被訓得不敢抬頭……
她們像極了一家三口!
爾綿綽綽將舒窈母女牢牢圈在自己羽翼下,這座王后殿,成了她們一家三口的家。
一切看上去,那麼美好。
只是後來……羅婭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爾綿綽綽越來越忙,隨著地位越來越穩固,她站得越來越高。她的權勢從後宮忙忙延伸到朝堂。
虛連睼和爾綿綽綽,這對虛有其表的夫妻,每天做夢都想捅對方兩刀,都恨不得對方死,卻又奈何不了對方。
為了壓制爾綿綽綽,虛連睼娶了很多部族的貴女,她們出身高貴,身後有強大的母族,足以跟爾綿綽綽爭鋒。
後宮人越來越多,局勢也越來越白熱化。
而嘗過了大權在握的感覺後,爾綿綽綽越來越熱衷於爭奪權利。她似乎在其中找到了某種樂趣,陷入了一種與人斗其樂無窮的情況。
再後來,爾綿綽綽的手伸到朝堂後,回來的越來越晚。羅婭總能看著靜笙小小的身影坐在台階上,等著母后回來,看著舒窈坐在寢殿裡,望眼欲穿。
王后殿固若金湯,爾綿綽綽在這裡養著她最心愛的姑娘,和她們的孩子。
可是有一天,爾綿綽綽帶回了一個小男孩。
汗王的長子,那個宮人所出,出身卑賤的王子。
爾綿綽綽告訴舒窈,她過繼了這個兒子。
她要扶持這個兒子,讓他成為太子,將來成為北狄的王!
那一天,舒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