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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皇嗣有任何三長兩短,只怕靜笙和陸常歡都難逃罪責。
謀害皇嗣!那可是俱五刑,抄家滅族的大罪!
「命令下去,今日郁久閭良娣和陸良娣說要保大的話,不許任何人流傳出去!」暮月下命令道。
「是!」瀲月表示知道了。
「你守在這裡,我去請太子妃殿下!」
今天這殿裡之事,她們沒有能力鎮下來,還是要太子妃來。
說罷,暮月轉身便離開了產閣,匆匆往長信宮那邊去了。
只是暮月沒有想到,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產閣的門就開了。
一個產婆雙手沾滿著血,幾乎是用跑的沖了出來,急匆匆的,人未到聲先至。
「不好了!趙奉儀血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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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是在指間的劇痛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只見暮月站在她的床邊,身邊坐著一個女醫。
女醫正握著他的手,一根銀針,深深的扎在她中指的指尖上。
十指連心,指尖上的劇痛,幾乎是直接串上心口的。
見蘇淺醒了,女醫連忙將銀針收回,跪在地上連連請罪。
「這是怎麼回事?」蘇淺昏昏沉沉的感覺,被指間的劇痛一擊倒是清醒了不少。
「殿下!」暮月先請了罪,然後開口說道,「趙奉儀今夜突然發動,產婆說情況不好難產了!」
「難產?!」聽到這話,蘇淺掙扎地坐起身。「更衣,去趙奉儀那裡!」
看著蘇淺病懨懨的模樣,暮月雖心有不忍,但還是稟報導:「郁久閭良娣剛剛下令……說要保大!」
「你說什麼?!」
第198章
產閣這邊,早已是兵荒馬亂。
宮女們從產閣里抬出了一盆又一盆染了血的熱水,藥藏局別說是女醫,就連太醫都進入了產閣。整個氣氛,只能用鶴唳風聲,驚惶不安來形容。
守在產閣外的幾個女人更是坐立不安,尤其是生過孩子得尉青菱,她知道血崩對於產婦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靜笙也焦急,在一個太醫又跑出來又要跑進去時,抓住了他,開口就問道:「趙奉儀情況怎樣?」
太醫搖了搖頭,沉重說道:「血止不住,只怕不好了!」
這一句「不好了」,讓幾個女人的心更是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尉青菱默默地雙手合十,為趙意棠祈求神靈保佑。陸常歡緊緊抓著於承徽的手,緊到指節都泛白了。而靜笙腦子一下就懵了,前天趙意棠還跟她們一起談天說笑,今天就「不好了」?
這時產閣的門打開了,這一次走出來的,卻是是趙意棠貼身的宮女。
小宮女的眼睛裡,全是紅紅的血絲,眼中的淚水都還沒有干,一開口便是帶著哭意的聲音:「各位貴人,我家主子……她想見你們……最後一面……」
說到最後,小宮女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在小宮女壓抑的抽泣聲中,她們進了產閣。
產閣其實的並不大,就是一間臥室而已。她們一進去,一眼便能望到頭。
靜笙看到,在產閣的盡頭,靠著牆的地方,是一架桃木千工床。
人們相信,桃木可驅邪,而產閣血氣極重,一架桃木床,可保產婦和孩子平安。
可是這一次,它失靈了……
產閣之中,血腥味極重,清冽的提神香也壓不住。
此時的房中已是一片狼藉,靜笙甚至能看到,地上有一塊,不知是哪個宮女不小心撒了的一片血水。
幾個產婆和宮女們,站立在兩旁,他們只是站著沒有任何動作,這也表示……床上之人已經回天乏術,沒有救了。
靜笙腦子裡亂鬨鬨的,她看見趙意棠躺著床上,身上蓋著錦被,錦被沒有遮到的一角,那刺眼的血紅已經染滿了床榻。而趙意棠就躺在那些血污,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她的臉上血色盡失,比紙還要白。臉上儘是冷汗,頭髮也被汗水浸濕,都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一縷貼在臉上。
幾人圍在趙意棠床畔,輕喚著趙意棠的名字。
趙意棠睜開了眼睛,張了張嘴,虛弱的吐出了兩個字「靜笙……」
靜笙連忙上前,「我在這裡!棠棠……我在這裡……」
趙意棠看見看著靜笙,眼中虛弱得失了神采,如同油盡燈枯,卻還是撐著精神,吃力地說道:「靜笙……我快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靜笙一下哭了出來。
面前這個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人,居然是她印象中那個愛笑愛鬧的趙意棠。
靜笙一直都記得,趙意棠是東宮除了蘇淺之外,第一個對她傳達善意的人。
那一天,是剛剛進東宮第二天的她,被尚儀局的人暗裡欺負了,一個人坐在花園僻靜的角落裡,被路過的趙意棠看到。
趙意棠就給她遞了一塊桂花糕,「吃吧!吃點甜的,心情就會好了!」
當時的自己,就跟刺蝟一樣,對每個人都保持著戒心,她沒有接趙意棠的點心,而是警惕地看著趙意棠。趙意棠也不惱,坐在了她的對面,將桂花糕一分為二,自己吃了一半,將另一半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後用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她,傻乎乎地笑著說:「你看,沒毒的!」
然後……一次又一次,趙意棠一直在對著她表示善意,用笨拙又幼稚的方法,生生的將滿身戒備的自己,變成了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