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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來向臣妾問罪的?」蘇淺幽幽地問了一句,語氣拿捏得甚好,雲淡風輕,聲調里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
「孤不是這個意思!」君樾否認道。
「羽弗夫人是不是說,妾讓她難堪了?」蘇淺開口問道。
「這……」事實上,羽弗夫人說的比難堪更嚴重,她說太子妃要毀了璩璩。
「沒錯,妾是故意的!」蘇淺坦坦蕩蕩的承認,「妾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蘇淺這麼一坦蕩,君樾反倒有些接不下她的話了。
「是她先讓妾難堪的!」蘇淺直視著君樾,目光坦然。「她當著滿朝誥命,給臣妾難堪!」
「她給你難堪?!」君樾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太子妃,天下除了皇后,沒有人比你更尊貴,她居然敢給你難堪?」
「為何不敢呢?」蘇淺苦苦一笑,「殿下難道忘了,羽弗夫人還是……東宮太子的岳母大人!」
「岳母大人」四個字咬得重重的,有不甘,有委屈。
平時高貴驕傲的人,偶爾流露出來的脆弱是最致命的!
蘇淺的苦笑,像一根鋒利的針,直戳在君樾的心上。
東宮岳母?!
那全是因為他用軍功,給羽弗紇紇換了追封!
一時間,皇姐當時的質問,言猶在耳。
他這麼做,將他的正牌妻子置於何地?又會讓天下人怎樣看待他的太子妃?
是他的錯!
蘇淺當日的難堪,並不是羽弗夫人給的,是他給的!
「……是孤委屈了你……」君樾的聲音有些沙啞,滿是愧疚。
蘇淺垂眸,美人哀思,惹人心憐。
可眼瞼下遮住的眸子裡,神色冷然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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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玩心術,本宮就從沒怕過!
第五十一章 東宮六率,三成兵力在她手上
虞吉從長信宮出來時,還在恍恍惚惚中。
「怎麼了?」君樾坐著攆轎上,看自己的心腹一度失神,便問了一句。
「殿下!」虞吉感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您怎麼可以……把左司御率給太子妃殿下?!」
左司御率,東宮六率中的左騎衛,太子直轄的親兵,帝國軍隊中精英的精英。
要知道,當年泰始政變後,太子妃手上就已經有六率中左衛率的魚符了,現在又有了左司御率。
東宮六率,有兩率在太子妃手上!
他現在恨死羽弗夫人了!
北狄那一戰凱旋後,太子殿下上交了兵權,手裡也只剩東宮六率這些兵馬了!現在她這麼一哭,哭掉了太子殿下這麼多的兵力!
他就不明白,太子殿下明明只是來勸個和的,希望太子妃殿下大人大量,放過羽弗夫人和羽弗璩璩。
可結果卻是,太子殿下自己賠禮道歉不說,還將東宮六率中的兩率交由太子妃掌管!
東宮六率啊!那可都是太子直轄的親兵,三萬兵馬,帝國精銳中的精銳。現在有三成兵力落到了太子妃手上。
放眼整個京都,哪個女人有這般兵力?!她現在簡直就是攥住了東宮的命脈!
虞吉能想到,君樾更能想到,可他只是嘆了口氣,說了一句,「終究……是孤虧欠了她。」
無論是那不聞不問的三年,還是為羽弗紇紇求封,他好像總讓她舉步維艱!
「她五年無出,現下趙奉儀又有了孩子,她心中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君樾嘆息。
對此,虞吉不敢苟同。
他覺得,趙奉儀懷孕,人太子妃安心得很,甚至還很高興。
虞吉回頭看了一眼長信宮。
人道是「謀物者富甲一方,謀心者坐擁天下」!
他現在也只能慶幸,太子妃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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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中,青銅鑄造的魚符,被隨意扔在桌案上,暮月忙將它收好。
這可是五千精銳騎兵呀!
暮月將魚符藏好,回來時,看見蘇淺正伏案執筆。
織金錦帛上,原本被除去的名字,端然寫在了上面。
「殿下?」暮月臉上儘是驚訝,「您這是?!」
蘇淺微微一笑,落下最後一筆。
「殿下!」暮月急了,「太子殿下只是讓您抬抬手,別為難羽弗女,沒說過要迎她進東宮啊!您怎麼……」
那織金錦帛上書寫的,分明是東宮諭令。
聘貴女入東宮的諭令!
蘇淺從璽盒中拿出太子妃金印,在錦帛上落了印,這道東宮諭令才算完成了。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她們既然賊心不死,那成全她們也無妨。」蘇淺漠然看著錦帛上漸乾的墨跡,「只要將來,她們莫要後悔才是!」
羽弗璩璩既然想進東宮,想謀這東宮之主的位子。
那蘇淺還真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等中秋大宴過後,就傳本宮諭令,迎幾位貴女入東宮。」
蘇淺將織金錦帛交於暮月,暮月卻罕見地沒有去接。
「怎麼?」
「羽弗母女不尊東宮,藐視殿下,難道就怎麼算了?」暮月心裡不得勁,那羽弗璩璩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她要進了東宮,那往後的日子豈不是不雞犬不寧?
雖然,太子殿下親自求了情,殿下也趁機狠狠敲了太子殿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