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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綿綽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母親說出來的話。
舒窈看著自己的母親,聲音在顫抖,「您……是要女兒去死嗎?」
舒母沒有說話,只是哭得厲害,可這已經擺明了她的態度。
舒父沉著臉,說了一句,「餓死是小,失節是大。」
「舒家……絕不能出一個失節的女兒!」
那一天……
爾綿綽綽擋在舒窈面前,看著這個自詡是名門的舒家,對舒窈的傷害。
他們家的女兒,帶著滿身的傷痕,好不容易回了家。
可所有人都在怪她!
明明!她是受害者!
可所有人都指責她,辱罵她。說她侮辱了門楣,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最後,她如了他們的願,她去死了,去跳湖了。
「為什麼要救我?」
舒窈沙啞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哭腔,「根本沒有人希望我活著……」
爾綿綽綽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陌生的痛意蔓延。
「我希望!」她對舒窈如是說道。
舒窈後知後覺地看向她,眼眸猩紅,那是哭都哭不出來的傷痛。
「我救了你三次,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著!」爾綿綽綽看著舒窈,眼中異常堅定。「阿窈,我希望你活著。」
「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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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的小夥伴應該發現了,靜笙的生母姓舒,羽弗紇紇的母親也姓舒。
【番外】鸞鳳和鳴(伍)
北狄是一個由遊牧民族組成的國家,分上下三十六部族,爾綿部族是上部最強大的部族之一。
遊牧民族向來是隨著水草遷徙的,羅婭最近心緒不寧。部族再過三天就要遷徙了,可她家族姬離家出走現在還沒回來。
黃昏的草原上,一座座氈房穹廬坐落。
羅婭和勒雅還守在部族門口,望眼欲穿之際,突然看見一襲騎影靠近部族。
那匹駿馬,通身漆黑如夜,飛馳而踏的四隻蹄子卻如雪一般白。
「是烏雲蓋雪!」身旁的勒雅激動地叫道,「族姬!族姬回來了!」
馬蹄聲至,馬上的人熟練的勒住馬,停在羅婭、勒雅面前。
兩人這才看清,她們族姬身後還帶著一個人
那人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她們看不見她的樣子,但看那苗條纖弱的身型,應該是個女孩子!
馬奴搬來馬凳,爾綿綽綽翻身下馬,當馬奴想要侍奉族姬帶回的人下馬時。那個被披風裹得嚴實的人像是被蟄到一樣,慌忙的後退。
「別碰她!」爾綿綽綽冷聲呵斥了一句。
馬奴愣住,羅婭勒雅面面相覷。
下一刻,只見族姬向那人伸出了手,幾乎是用哄的語氣,輕聲說道,「別怕,把手給我,我抱你下來。」
裹在斗篷之下的眸子,怯怯的滿是不安。她看著爾綿綽綽伸到面前的手,好半晌才將手放到爾綿綽綽的手上。
爾綿綽綽一笑,將人抱下了馬。
看著那道嬌小玲瓏的人影,羅婭和勒雅心裡好奇的要死。
這人是誰啊?
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族姬這樣去哄一個人。
「羅婭、勒雅,備水!」爾綿綽綽吩咐道,「我和阿窈要沐浴更衣。」
「……哦哦哦!」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兩個人,連忙去備水。
爾綿綽綽牽起身旁人的手,將人帶去自己的氈房。
去準備熱水的路上,羅婭看見阿日善站在角落裡,目光落在爾綿綽綽牽著的人身上。
目光冷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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閼氏大帳中,爾綿綽綽跪著,目光落在地上,明顯是在躲閃。
爾綿部族的綽綽族姬,天不怕地不怕,連王太子的大帳都敢燒。要說她怕誰,那也只有她的母上大人斛律閼氏。
斛律閼氏,出身自北狄下部的最強,沒有之一的奢勒部族。北狄民風彪悍,大閼氏是可是參與部族決策的,而斛律閼氏就是爾綿部族的決策者之一。
斛律閼氏有膽識有手段,性子強勢。可以說爾綿綽綽的彪悍,都就是遺傳自這位大閼氏。
而現在,這位大閼氏正坐在鋪著白狼皮的椅上,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兒。
斛律閼氏有六個孩子,但女兒就這麼一個,自小是寵得跟眼珠子一樣。
「母親,」爾綿綽綽抬頭,可憐巴巴地說道,「您至少讓我先洗個澡吧!我一路穿過草原,滿身的汗,都快臭了……」
斛律閼氏冷冷一瞥,爾綿綽綽立馬閉上了嘴。
「怕了?」斛律閼氏嗤笑,「放火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放了火還敢跑,讓我給你善後?!」
爾綿綽綽撇了撇嘴,不甘地說,「這不是沒燒到他嗎?」
斛律閼氏抬首敲了一下她,爾綿綽綽連忙護頭。
「你傻嗎?被阿日善挑撥兩句,就去捉姦?!」
「不是,誰閒的沒事去捉姦啊!王廷那邊傳來消息,王后病重了,王廷近來那邊不會太平,我只是不想摻和進王室的風雨里。」
王后一旦病逝,王廷那邊的勢力,必定要重新洗牌,爾綿綽綽並不太想嫁給王太子,因為麻煩!
尤其虛連睼還是個白痴,想藉助爾綿部族的勢力,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底下跟她的異母妹妹勾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