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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曦原本以為,她在蘇淺臉上是永遠看不到除了溫婉笑容以外的表情。
可是剛才,在靜笙陷入危險之際,那個永遠臨危不變的蘇淺,哪裡還有平日的鎮定自若。
聽到君曦的話,靜笙抿了抿唇,眼中神色,更加的灰敗。
她想起剛才,自己脫離危險的時候,阿淺給了她一巴掌。
然後……
阿淺哭了!
沒有哭出聲音,也沒有眼淚。
可是那雙眸子紅的讓人心疼,眸中強忍著的水霧,靜笙看得清清楚楚!
阿淺哭了!
她把阿淺弄哭了!
靜笙揚起手,在沒有受傷的另一邊臉頰,給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只聽「啪」的一聲,耳光響亮無比。
白皙的臉頰上,瞬時便浮現出一個紅通通的的掌印,看得出打自己的那個人,用了多大的勁兒。
這一巴掌,把帳中的另外兩個人嚇到了。
「公主!」烏蘭落急忙抓住靜笙自虐的手。
君曦也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你這丫頭,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自己打自己?!」
暮月奉蘇淺的命令,來給靜笙送傷藥。
來時,一眼便看到,靜笙打自己的場面。
她聽到,那個永遠驕縱的小公主,聲音很難過。
「這是我該的!」
第234章
太子妃營帳中,一燭燈火明亮。
桃木書案上,一張展開的輿圖。
蘇淺端坐於書案之後,看著那張西嶺的輿圖,眼中神色幽深不見底,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樣的蘇淺,連喜怒都讓人琢磨不透。
從靜笙帳中回來的暮月,站在蘇淺案前,竟頭一次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今日自家太子妃從獵場回來後,她就明顯的感覺到,太子妃的情緒不對勁。
回來之後,太子妃就讓她給郁久閭良娣送去最好的傷藥。
她原本以為,是郁久閭良娣受了傷,可沒想到在沉月那裡一打聽,原來是今日在獵場上,郁久閭良娣被捲入野馬群中,太子妃怒打了郁久閭良娣一耳光。
所以……打了人之後,自己又心疼了嗎?
……
「她是這麼說的?」
輕飄飄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暮月看到書案後的人,提及那人時,頭也未抬,依舊低著頭,看著案上的輿圖。
「是。」暮月點頭回道,「郁久閭良娣打了自己一耳光,然後說這是她該的!」
聽到靜笙自己打了自己,放在輿圖上的手,禁不住握了一下,但很快又鬆開,像是心裡在壓制著什麼。
看著蘇淺沉默了許久,暮月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要不,殿下去看看郁久閭良娣?」
暮月想起,剛剛她去送藥時,聽到腳步聲,郁久閭良娣以為是太子妃來了,抬起的眼眸亮得驚人,可在看到來人是她時,那雙眸子瞬間就灰敗了下去。
暮月看到了郁久閭良娣眼中的期盼和失望,也深知郁久閭良娣最希望的,是太子妃去看看她。
「郁久閭良娣已經知道錯了,她……很想殿下去看看她。」暮月給靜笙求了情。
可就是這一句普普通通的求情,竟惹來了一隻青玉筆洗。
原本放在書案上的筆洗,就砸在了她的腳邊,破飛濺的碎片,劃破了她的裙擺。
「殿下?!」暮月驚了,好一會兒從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請罪。
暮月六歲就跟在的蘇淺身邊,她們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其實勝似姐妹。
這是蘇淺第一次,對她發了這麼大的火!
惶恐迷茫之際,耳邊聽見蘇淺頹靡地說了一句「抱歉,本宮不是故意沖你發火的,只是……控制不住……」
「殿下?」
慕月猛得抬起頭,卻看見蘇淺坐在書案之後,低著頭,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她看到蘇淺放在輿圖兩側的手抓的死緊,緊到指節都發白了。那張輿圖已經被抓的皺起,不成形狀。
「殿下?」暮月試著輕喚了一句。
可緊抓著輿圖的那個人,卻渾然不覺。
慕月心中的詫異,已經不是一句震驚能形容的了。
蘇淺出身於頂級門閥世家,是世家貴女的楷模,自小一言一行克己復禮,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面,蘇淺將這些都做到了淋漓盡致。
可今日,這個自小被稱為完美楷模的貴女,失去了自己一貫的自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帳之中,只有自小一起長大的主僕二人,氣氛卻壓抑的讓人窒息。
「殿下……」暮月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是因為郁久閭良娣嗎?」
蘇淺淺聽到靜笙的名字,抬起了頭,然後,暮月第一次在蘇淺的眼睛裡,看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暮月,本宮對那個孩子……起了齷齪的心思……」
暮月聽到,蘇淺的聲音甚至在抑制不住的顫抖。抖的聲音,很輕,輕得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似的。
蘇淺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滿是彷徨和無助,她甚至……看不到出路在哪裡。
剛剛在獵場之上,看到靜笙身陷危險之中,蘇淺覺得自己快瘋了。
那一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
若靜笙真的有什麼事,自己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