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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死士上前,伸手想抓住靜笙,靜笙便稱這個時機,輕巧地從兩人之間鑽了出去,目標明確,衝著院門口跑去。
只是才跑了兩步,就有一個死士擋在了面前。靜笙毫不客氣,一個反踢,直取面門。
死士利落的躲過,而靜笙的反抗,就像是一個訊號,打破了某種表象的平靜。
「抓住她。」爾綿太后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冷意。「不必手下留情!」
院子中一時打了起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死士,對一個靜笙。
喧囂的鬥毆聲,也傳到了那道院門後。
房中很安靜,安靜得仿佛讓人窒息一般。一直默默伺候在旁的暮月,滿是擔憂的看著茶案後邊的人。
蘇淺端然坐在茶案後邊,手執青瓷茶盞,不動聲色的飲著茶。
看似淡然自若,可暮月分明看到,那隻端著茶盞的手,握得很緊!緊到手上的青筋都浮了出來。
「殿下……要不,咱們別讓郁久閭良娣回去了!」暮月輕聲說道。
蘇淺手上突然一抖,手中的茶盞差點就握不住。
那一刻,暮月真的以為,蘇淺會改變主意。
但蘇淺只是低下了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飲著茶。
院子那邊,喧囂的聲音,平靜了下來。
靜笙的武功不錯,但她畢竟還年輕,面對一群常年刀尖舔血的死士,雙拳難敵四手。
原本雅靜有致的院落,此時一片狼藉,花草倒了一地。
靜笙被兩個死士一左一右鉗制住,只能站在那裡,甚至連動都動彈不得。
爾綿太后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靜笙雖受制於人,但那雙眸子裡,依舊透著倔強不屈的光,就像一頭被困的小豹子,好似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一定會拼盡全力奮力掙脫。
「跟母后回去。」爾綿太后的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命令,不允許反駁的強勢。
但靜笙依舊倔強地回道:「我不要!我要去找她!」
「她?!」爾綿太后氣笑了,「她是誰?大寧的太子妃嗎?」
「是!」靜笙毫不猶豫的承認了,「就是大寧的太子妃蘇淺,我喜歡她!」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落在了靜笙臉上。
靜笙被打偏了臉,臉頰上火辣辣的刺痛,讓她一下怔住了。
爾綿太后手心裡傳來隱隱的痛,如同心裡的感覺一樣。她仿佛看到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跪在母親的面前,一個又一個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寧願你愛上一個奴隸,一個乞丐!也絕不允許你愛一個女人。」當時的母親,一邊紅著眼睛說著這句話,一邊掐著她的脖子,就像瘋了一樣。
當時,她是那麼的怨恨。
怨恨母親的不理解,怨恨這世道的偏見,怨恨所謂的道德倫常。
可現在……
她卻變成了自己最怨恨的樣子!
「靜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耳鳴,太后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就像很多年前,母親質問她的時候一樣。
「我知道!」靜笙臉上帶著傷,紅紅的掌印在白皙的臉頰上,讓她顯得甚是狼狽,可那雙眼睛,卻是那樣的堅定不移。「母后,我喜歡她!我愛她!」
擲地有聲的聲音,如同誓言一般。
院落中一下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壓抑,壓抑到大家都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公主說……她愛上了大寧的太子妃?!
窺見王室辛秘,死士們訓練有素的選擇沉默,勒雅心中雖驚訝,卻還是努力的收斂自己的情緒。
而同樣被制服住的烏蘭落,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果然!
下一刻,北狄獨斷朝綱的攝政王太后,像是被踩到了逆鱗一般,發狂似的上前揪住了靜笙的衣襟,幾乎是用嘶吼的語氣。「她是個女人!你怎麼能愛上一個女人?!」
「大概是遺傳吧。」面對近乎失控的爾綿太后,靜笙卻反倒很是平靜。「我愛她,就像……娘親愛您一樣!」
抓著靜笙衣襟的手,驀然鬆開,從噤聲的衣襟上滑了下來,突兀像是一下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你……怎麼知道的?」
「在別宮的時候,娘親常常一個人坐在高台上,看著皇宮的方向,一坐便是半天,像是在等著什麼人,我也常常會看見,母親抱著那一枚鸞佩偷偷的哭……後來,我看到您身上的那一枚鳳佩,才知道,母親一直在等著的人……是您!」
聽著靜笙的這些話,爾綿太后的臉色越發蒼白,到最後,蒼白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樣。
「對……她愛錯了人,所以才落得那樣的下場……」爾綿太后的唇在顫抖,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不穩了。「所以!靜笙,母后不能讓你落得和你娘親一樣!」
「母后!」
「將公主押入馬車!立刻出發,回王都!」
隨著爾綿太后的這一聲令下,死士押著靜笙往馬車那邊走。
靜笙掙紮起來,不要命一般的掙扎。
她知道!只要一旦回了北狄,那她這一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蘇淺了!
「我要回她身邊去!阿淺……」一想到要和蘇淺永世隔離,靜笙一下哭了,帶著哭腔的聲音,嘶吼著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阿淺!!」
這一聲仿佛泣血的聲音,傳到了那道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