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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撥開重重圍著的人群,蘇淺看到渾身濕透的君時直接坐在地上,懷裡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靜笙。
「笙笙……別嚇我……」
一向清冷自持的人,居然在發抖。
蘇淺伸手,指尖還未碰到靜笙,君時猛的抬頭看著她,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裡儘是狠戾。
像極了一匹失去摯愛的孤狼,正死守著伴侶的屍首,仿佛別人再靠近一步,便將人撕成碎片。
蘇淺沒有被那駭人的眼神嚇退,她直視著君時,「你不想她死的話,就放手!」
「死?!」像是被這個字觸動到某一處,那雙赤紅的眼眸一下失了神采,蒼白的嘴唇顫顫巍巍,「我感覺不到她的呼吸了……笙笙……死了?……」
「她沒死!」
蘇淺一把將人君時懷裡拉出來,失魂落魄的君時被帶倒在地,愣愣地看著蘇淺席地而坐,將靜笙放置自己的膝上,檢查靜笙的口鼻是否有異物。
「暮月,筷箸!」
「哦哦!」反應過來的暮月,連忙遞上剛才蘇淺要她帶上的筷子。
蘇淺將靜笙嘴張開,橫放箸一隻,令其牙銜之,壓住舌。又將人翻過來,腹部趴在自己膝上,將面朝下,用力拍其背。
「暮月,拿你出最尖銳的那支簪子,刺良娣的十宣穴。」蘇淺命令道。
暮月摘下自己髮髻上的一支銀簪,雙手卻抖得不成樣子,「殿、殿下!十宣在哪裡?」
「我來!」一直站在旁邊的沉月拿過暮月的簪子,往靜笙的十指指尖刺了下去。
十宣,又名「鬼哭穴」,人體經外奇穴,也是人體最疼的穴位之一,一般人扎了,能疼得跳起來。
當扎到第四根手指,沉月明顯感覺到,抓著的手哆嗦了一下,接著,趴在蘇淺膝上的人吐出了一大口水。
「活了!活了!」周圍的人激動的喊道。
「咳咳咳……」吐出那一口水後,靜笙趴在蘇淺膝上咳個不停,蘇淺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諸病源候論》曰:人為水所沒溺,水從孔竅入,其氣壅閉,故死。若早拯救得出,即泄瀝其水,便得活。」蘇淺如釋重負,不禁笑道,「古人誠不欺我!」
靜笙從蘇淺膝上爬起來,精神還迷迷糊糊的,「阿淺在說什麼?」
蘇淺摸摸她的小腦袋,笑著說,「多看些書,關鍵時候能救命。」
「哦」靜笙迷迷瞪瞪地蹭了蹭蘇淺的手,活像只溫順的小貓,蹭得蘇淺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這是第一次,她救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如此的依賴她……
「我們先去換件衣服吧!」蘇淺接過暮月呈上的披風,將濕透衣服的靜笙裹得嚴嚴實實。
靜笙這才發現,蘇淺一身白衣早已經污跡斑斑,都是救她時落下的。
「阿淺……」靜笙弱弱地道了聲,「……對不起……」
阿淺最愛乾淨了!
都怪她貪玩!怎麼就上了君曦的船呢?那貨除了吹牛,啥都不會!還說什麼水上漂,船還沒離岸多久,她就翻了。
「沒關係。」蘇淺縱容的笑道,「跟本宮去換身衣服,不然要著涼了。」
「好。」靜笙乖乖巧巧地應了一聲,跟著蘇淺走了。
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還有一個君時。
湖邊的人漸漸散去,君時還留在原地,看著那個曾經屬於他的女孩,跟著別人走了。
懷裡空落落的,仿佛還殘留那個人的體溫。
「殿下!」隨身的侍從匆匆而來,給他披上了剛剛剛去拿的披風,「咱們快去更衣吧,初秋天冷,會著涼的。」
「初墨,」君時望著靜笙離開的方向出神,「你說……她恨我嗎?」
給君時系披風的手頓了一下,初墨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了一句,「您說過您不會後悔。」
聞言,君時愣了一下,然後自嘲地笑了。
是啊!
他說過的!
不過是一個像紇紇的女人,送了就送了,他不會後悔的!
可是……
真的不後悔嗎?
自她入東宮後,他沒睡過一個好覺,常常會夢到她抓著他的衣擺,哭著讓他不要把她送人,她害怕。
剛剛,在當聽到她落水時,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全都見了鬼,他失控了!
而剛才他感覺不到她的心跳,那個時候……
他在想什麼?
他想……
留在湖裡……
就這樣陪她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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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操作來自百度「古代時溺水怎麼急救」。
請不要模仿!
遇上溺水,要進行正規的心肺復甦哦!
第二十九章 暗箭
旁室——
羽弗夫人在焦急的呼喊中醒來。睜開眼便看見床畔坐著一個女孩,一身藍色的織錦長裙,盡顯裊娜身段,肌若凝脂,顏比花嬌。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配上此時焦急的神情,好一副我見猶憐的好模樣。
「璩璩?」羽弗開口喚道。
此人就是羽弗家的掌上明珠,最小的嫡女羽弗璩璩。
「母親,拒霜來告訴我您暈倒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羽弗璩璩將自己母親扶坐起來。
想起剛剛宴席上時,羽弗夫人的臉色煞是難看,羽弗家和樓家的婚事隱秘,原本只有兩家人知道,太子妃深居東宮,怎會如此清楚?連哪日相看哪日換了庚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