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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母親……
她們被掩埋在廢墟下面,她的母親用單薄的身軀為她撐起一個小小的空間。
黑暗中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小女孩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在她的臉上、身上,伴隨著濃濃的血腥味。
那是……她母親的血!
「娘親!娘親!」小女孩哭著一遍一遍的喊,可她的母親沒有回應她。
護著她的身軀一點一點的冷去……
狹小的黑暗空間裡,眼睛看不清,其他的感官越發明顯,她清楚的感覺著,護著她的的那個人,身體越來越冷,心跳聲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弱……
她的母親,正在一點一點的死去……
靜笙又回到那個狹小,讓人窒息的黑暗中。
動不了!掙不開!
黑暗,開始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母親,別丟下我……我害怕……
「良娣!郁久閭良娣!靜笙……」
恍恍惚惚間,靜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很熟悉的聲音!
那是……太子妃……阿淺?
身上傳來針扎的痛感,靜笙從讓她窒息的黑暗中醒過來。
第一眼看見的,是蘇淺……
「阿淺……」
你來救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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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宿,身心俱疲的醫丞終於能離開昭純殿了。
小小的暖閣里,點了滿室的燭火,燈火明亮,照得滿室沒有一處黑暗。
靜笙的十個手指頭受了傷,包上了厚厚的繃帶。
宮人端著藥進入暖閣,蘇淺看著靜笙行動不便的手,示意宮人餵她。
但剛從夢魘里醒過來的人兒,明顯很抗拒別人的靠近,宮人靠近一點,她就往後縮一點,直到縮到床腳,退無可退。
蘇淺看著在在床角縮成一小團的人兒。這可憐見的,還真難想像這是個敢正面剛太子的小霸王!
「本宮來吧。」蘇淺從宮人手上接過了藥。可能是因為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自己,靜笙對她的抗拒要比旁人小得多。
蘇淺坐到床沿上,對著角落裡快縮成糰子的靜笙說,「來,吃藥。」
靜笙看了蘇淺一會兒,竟然真的乖乖從角落裡出來了。
暖閣中很安靜,白瓷勺攪動著褐色的藥汁,一個餵著,一個喝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等一碗藥見了底,難得乖順的靜笙才開口問了一句:「你是來殺我的嗎?」
「嗯?」
蘇淺看著對方的樣子,合著這小傢伙以為自己餵她的是一碗毒藥?
「我知道,傷到太子是大罪。所以……你是奉命來殺我吧?」
面前的人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看得蘇淺有些好笑,她給面前的人兒擦擦沾了藥汁的嘴角,嘆了句,「傻瓜!」
這魯直又單純的性子,要如何在這大寧活下去啊?
「睡吧!」蘇淺起身,「你不用怕黑,本宮讓你的丫鬟來陪著你。」
說罷,蘇淺準備離開,可剛轉身,就感覺袖擺被人拉住了。
回頭,看見床上的人正用一雙水蒙蒙的眼睛,可憐地看著她。
「我不想待在這裡,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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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暮月,終於在夜半時分等到了自己的主子。
可是但看到主子身後的人,抑制不住地驚呼:「殿下,您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那個捅太子一刀的罪魁禍首,殿下怎麼給帶回來了?
靜笙看著一臉抗拒的暮月,給了個白眼。
看來你不歡迎我啊?
廢話!你闖了多大的禍,心裡沒點數?
暮月腹誹。
「郁久閭良娣今日先在側殿歇息吧。」
蘇淺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眉來眼去」。
「您讓她歇在側殿?!」暮月驚了一下。
她家殿下看著和藹可親,其實有很強的領域意識,不喜歡別人駐足自己的領地。
包括……太子殿下!
「嗯,」蘇淺頷首,囑咐道,「帶郁久閭良娣去側殿歇息吧。」
「諾,」暮月心不甘情不願地領命,帶著靜笙去了側殿。
夜色深深,簡單洗漱後,蘇淺坐在妝鏡前,卸去了髮髻上的釵環,烏黑的長髮散落在肩上。
鏡中的女子,正值花信年華。可蘇淺卻恍然看到了那個豆蔻年華的自己。
今日在暖閣中,看著蜷縮在床角惶惶無助的靜笙,蘇淺驀然看見了那個在龍鳳喜燭前等了一夜的自己。
暮月總是不理解,為何她對靜笙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和包容。
那是因為……她總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當年的那個自己!
她們之間,命運何其的相似。
同樣在新婚之日被拋棄,同樣被困在一段無望的婚姻中!
就連讓她們命運多舛的那個白月光,也是同一個人。
這大概……也算是同命相連的惺惺相惜吧?
第十四章 爬上太子妃的床榻
昨夜折騰了大半宿,蘇淺身心俱疲,偏偏一整晚還在做奇怪的夢。
不是夢見過去種種,就是夢見靜笙捅了太子,然後一堆爛攤子等她著收拾。連夢中都勞心勞力的太子妃,在卯時習慣性的醒來,覺得自己頭昏沉沉的。
揉揉隱隱抽痛的額角,正準備讓宮人進來伺候梳洗,卻徒然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