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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爾綿綽綽乾脆放一把火,將那塊遮羞布燒了,一乾二淨。
聞言,斛律閼氏沉默了一會兒,才釋懷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做什麼王后。對了,阿日善,你準備怎麼處理?」
「阿日善嗎?」爾綿綽綽腦海浮現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就當我多年的回護餵了狗!」
北狄講究尊卑從母,爾綿阿日善的母親是個奴隸,所以她雖是狼主的女兒,本質上也只是一個「奴小姐」。
爾綿綽綽對於自己這個出身卑微的妹妹,一直是維護有加,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咬了一口。
「行吧,」斛律閼氏涼涼一笑,「反正你父親對她護得很,我也懶得管她。」
阿日善的生母原本是貴族,後因家族犯了大罪,全族淪為奴隸。再後來成了狼主的奴妾,生阿日善時難產而亡,阿日善自小喪母,所以狼主對這個女兒總是偏愛些。而斛律閼氏早已心灰意懶,只想守著自己的兒女們,懶得理他們。
「對了!」斛律閼氏突然想起來,「聽說你帶回了一個中原人,奴隸?」
「才不是奴隸!」爾綿綽綽急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她是我的朋友,我的嬌客!」
「行了行了!」斛律閼氏揮揮手,「滾去找你的嬌客,看見你就煩。」
爾綿綽綽如蒙大赦,麻溜的滾了。
看著爾綿綽綽歡快的跑了,斛律閼氏身旁的嬤嬤不解地問道:「此事就這麼算了?」
斛律閼氏眸色深沉,「王后是真的不行了,她一死,王太子能不能坐穩那個位子還是未知數……先看看局勢再說吧。」
其實……她還是希望她的女兒嫁入王廷。
【番外】鸞鳳和鳴(陸)
寬敞的大帳中,蘭香浮動,一個大大的浴桶在其中,桶中熱氣裊裊。
而羅婭和勒雅正站在浴桶旁邊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讓她們無措的人,正蜷縮坐在大帳的角落裡。
「姑娘……」羅婭試著輕聲試探道,「我們先侍奉您沐浴吧?」
藏在角落裡的人抬起頭,那雙眸子裡滿是惶惶和疑惑,好像完全沒聽懂的樣子,好半晌,才怯生生地用她聽不懂的話問了一句:「她呢?」
一旁勒雅完全懵了,「她在說什麼?」
「應該是中原的話吧?」羅婭也聽不懂。
「那現在怎麼辦?」勒雅問道。
羅婭想了想,上前,「姑娘,咱們先沐浴吧……」
哪知那人像是被嚇到了,退得更厲害了,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你們在幹嘛?」
疑惑的聲音傳來,勒雅看到來人,頓時像看到救星一樣。「族姬,您總算回來了。」
爾綿綽綽的目光落到角落裡,那道小小的身影蜷縮著,隔著披風都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惶恐不安。
「你們嚇到她了!」爾綿綽綽不悅的說道,「算了,還是我來幫她沐浴。」
羅婭和勒雅驚詫地看著對方,想讓對方告訴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們那位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族姬,居然說要伺候別人沐浴?!
~~~~~
暖煙蒸騰,蘭香浮動。
羅婭看著浴桶中的兩個女子,有些手足無措。
她只是給浴桶里加些熱水,可這個舉動,明顯嚇到了族姬懷裡的那個女孩。
浴桶之中,羅婭看到,女孩的身上滿是青紫的傷痕,那些傷痕落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是那麼觸目驚心。女孩縮在族姬懷裡,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
羅婭曾跟著爾綿綽綽上過戰場,她知道,人只有受過非常大的傷害和驚嚇之後,才會有這種應激反應。
「你先出去吧!」爾綿綽綽一邊安撫著懷裡的人,一邊對羅婭說道。
「是。」
羅婭下去,在走到門口時,聽見族姬沉沉一聲嘆,「阿窈,我知道你受傷後一直很害怕,但是你不能一直縮在殼裡……」
羅婭默默退出族姬的大帳。
那一天,族姬帶回來一個女人。
一個滿身傷痕的中原女人!
羅婭不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能讓一個女孩如驚弓之鳥,恐懼別人的靠近和接觸。
那個叫舒窈的女孩,眼中沒有光,如一隻受傷的小獸。
她怕生,怕黑,害怕一切。
而族姬,似乎將她一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了舒窈身上。
北狄和中原語言不通,她一字一句地教她說北狄話。文字不通,她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划地教寫北狄的文字。
她們同吃同住,她帶著她奔馳在草原上,高高的馬背上,她環抱著她,手把手教她御馬。
漸漸的,舒窈開始說話了,麻木茫然臉上也有了笑。
羅婭一直將這些看在眼裡。
或許一開始,她對她只是憐憫,可慢慢的,感情就變了。
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移都移不開。看她笑,她也會跟著笑;看她皺眉,她也會跟著不悅……
讓羅婭驚覺不對時,是舒窈來部族的第三個七月節。
那個七月節,族姬又將一個愛慕者給打翻了。
「綽綽啊!」爾綿少主氣到尖銳的聲音,有些刺耳,「你這樣剽悍,誰還敢娶你?」
爾綿綽綽看著自己大哥,雙手一攤,「是他太弱,打不過我,有什麼資格做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