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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雖已薨逝,可東宮,本宮還在,皇長孫還在!」蘇淺看著他們,泰然自若,「良禽擇木而棲,這個道理本宮也知。如今太子薨逝,各位若願意留,本宮感激。若要走,本宮也不會強留,不過……」
「擇良木之後,反啄舊主者,大寧雖大,也容不下。」
上座之上,太子妃笑意菀菀。
身上的氣勢,卻是無人敢小覷!
第244章
太子妃話中的意思,很清楚!
忘恩負義之輩,她自有辦法能讓他在大寧,再無立錐之地。
幕僚們忙表忠心,孰真孰假先不論,太子剛剛薨逝就找新主,這樣的臣,是沒有人敢用的!
蘇淺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她更知道,太子薨逝之後,這些人的衷心,是要大打折扣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
其實蘇淺心裡很清楚,太子死了,東宮也完了!
所以她更不能倒下!
她若倒下了,那東宮那些遺孀孤兒,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東宮中的那些年輕女子嗎?,昨日還是尊貴的嬪御,今日隨著太子的死,已經變成了先太子遺孀。而東宮裡的皇長孫和兩個小郡主,以及羽弗璩璩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也成了整個大寧最尷尬的存在!
有史以來,未登基而薨逝的太子,所留下的遺孀遺子,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尤其是那些失去丈夫的東宮嬪御,她們大多會被送進皇陵,一輩子的圈禁,只能守著那座墳墓,青燈古佛,孤苦一生。
尉青菱她們們與她相識甚久,也曾一起經歷過生死。而那些新人,是她親自擇選入宮的。蘇淺不想看著這些年輕的女子們被毀。
所以蘇淺現在要做的,是利用手上所有能利用的資源,爭取最大的權益!
蘇淺接受了這些幕僚的衷心。
「那批死士到底是什麼人?」說到這個,蘇淺眸子裡蒙上了一層冷意。「在京師附近能集聚數百死士的人,沒有幾個!」
君樾此次遇襲,明顯是蓄謀已久!
幾個幕僚面面相覷之後,為首的東宮洗馬先開了口,語氣有些不確定,「那些人……好像是北狄的。」
「北狄?」蘇淺眼中一震,「怎麼可能?!」
「可他們所說的話,所用的武功路數,確實都是北狄的。」東宮洗馬回道。
「只憑這些,也不能證明他們是北狄派來的死士。」蘇淺覺得這個不太可能,「北狄離京師甚遠,怎麼可能聚齊那麼多的死士在宜城,而不被察覺一絲一毫。」
「殿下請看這個!」
幕僚遞上了一物,蘇淺看了一眼,是一枚手令,正面篆刻著白狼嘯月的圖紋,反面是幾個北狄的文字。
「這是什麼?」蘇淺問道。
「這是北狄的令符,是北狄攝政太后的手令!」
爾綿太后的手令?!
蘇淺面上不顯,心裡卻是一震,「你可看清了?這是真品?」
「臣隨太子征伐過北狄,見過爾綿太后的白狼令,確實是這個樣子的。」
蘇淺拿過那一枚白狼令,只覺得手中沉重,心裡甚是不安。
她怕,這些東西,會不會牽連到在東宮的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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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襲薨逝,消息傳至京師時,京中下了一場大雨,連著幾天,像是沒盡頭一樣。
陰鬱的天空,如同這東宮的氛圍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靜笙看著窗前的燈籠,被宮人們摘了下來,換上了個蒼白的紙紮燈籠,燈籠上,一個大大的「奠」字,落在那一片蒼白上,甚是刺目。
除了燈籠,還有地毯、帷幔、器具……凡是有顏色的,都被宮人們收了起來,換成了一水的白。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飄動著的白幡,整個東宮,就像被斂去了色彩,只餘下蒼涼的白和黑。
靜笙聽到了哭聲,壓抑的,低低的哭泣,哭的人也跟著難過起來。
這些天,靜笙聽過了太多的哭。
有歇斯底里的痛哭,有壓抑的抽泣,也有無聲的哭泣……
東宮的女人都在哭!
太子死了!
東宮的天塌了!
而她們這些女人的前路,也斷了!她們甚至看不到出路在哪裡!
靜笙不喜歡這樣的東宮,讓人窒息的壓抑。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尉青菱,也抱著她的女兒偷偷的哭。
「我可憐的瓊羽……以後,你要怎麼辦啊……」
尉青菱的哭聲,帶著惶恐和茫然。
原本尊貴的小郡主們,因為太子的死,變成了無根的浮萍。
「娘親不哭,羞羞!」年幼的瓊羽郡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那雙肉呼呼的小手,擦著尉青菱臉上的淚水。稚嫩的聲音,不知世事的年幼,讓尉青菱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難過的不止是尉青菱,太子薨逝的消息傳入東宮時,羽弗璩璩動了胎氣,早產了。
所幸,產房產婆,東宮早就已經備好。在暮月的主持下,倒也沒有出什麼大亂子。
傍晚之時,羽弗璩璩誕下一個早產的男嬰,先天不足,生下來時還不會哭,產婆狠狠的打了一下,才哭了出來,可哭得就像一隻小貓似的,有氣無力。
東宮喜獲麟兒,本是一件極大的喜事。
可是沒有人因為這個孩子的誕生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