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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笙轉過身,讓身後的人看清自己的裝束,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阿淺……好看嗎?」
面前的少女,不同於中原女子的溫婉毓秀,也不像一般胡姬的冶麗濃艷,她的五官更像是融合兩者優點,清麗卻深邃。穿著那一身銀紅的衣裙,猶如六月桃花,灼灼動人。
蘇淺點了點頭,贊道:「本宮終於理解,歷代君王為何對北征如此執著了。」
「?」靜笙聽得一頭霧水。
「總不會是為了甜瓜和葡萄吧。」蘇淺莞爾笑道,看著眼前的美人,「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我知道這首詩!阿淺是在誇我漂亮,對不對?」
看著小傢伙笑得彎彎的眉眼,蘇淺也跟著笑了,伸出手,扶正了靜笙髮髻上歪了的水精步搖。
靜笙站在那裡,乖乖給蘇淺擺弄,「好了嗎?」
將步搖扶正,蘇淺檢查了一下靜笙的儀容,目光落在那彎彎的眉上,「眉淡了些,本宮……」讓人給你描一下。
「阿淺要幫我畫眉嗎?」
靜笙眼眸一亮,裡面都是滿滿的期待,讓蘇淺拒絕的話硬是說不出來。
蘇淺:「……好吧。」
銅鏡妝檯前,靜笙坐在杌凳上,仰著小臉。
蘇淺站在她的面前,一隻手輕抬著她的小臉,另一隻手拿著眉黛。
畫眉石描繪著眉的輪廓,微微涼的觸感卻讓心頭髮燙,靜笙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盤。
她一直知道,阿淺好看。這麼近近的看,她覺得,阿淺更好看了!
銅鏡中映出的兩道剪影,說不出的親密靠近。
「在想什麼呢?」
溫溫柔柔的聲音,讓人感覺春風拂面一般都舒適。
靜笙眨眨眼睛,努力從眼前人的美色中爬出來。
「我想起今天在書上看的那個故事。」靜笙清了清嗓子,腦子裡想到了一個話題。
「什麼故事?」
「是一篇駢文,我看不太懂,尉良媛幫我注釋的,」說到這兒,靜笙有些臉紅。
蘇淺自然知道小傢伙對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了解不深,也沒點破。而是很給面子的,擺出一副被勾起興致的模樣。
「古時有個人叫張敞,他與妻子是同村,兒時頑皮,一次投擲石塊,誤傷了他的妻子,不過當時他跑了。後來他長大做了官,聽人說其妻因為頭上的傷疤,一直沒能出嫁,便上門提親,自此後,每日為妻畫眉,夫妻甚是恩愛。」靜笙興致勃勃地開始給蘇淺講故事,「因為他天天早上在家幫夫人畫好眉毛以後才去點卯。有好事的人向皇帝告狀,皇帝問下來,他說:這種無聊的事你也管,你是我上司又不是我娘,管那麼多閒事幹嘛?」
蘇淺:……
真是簡單粗暴的注釋啊!
她現在能理解尉大學士了,生女如此,苦矣!
遠在另一邊的尉青菱,狠狠打了個噴嚏。
「阿淺,以後你也天天幫我畫眉吧!」靜笙看著蘇淺,亮晶晶的眸子眨啊眨。
「啊?」
「我也會天天幫阿淺畫眉!」靜笙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個……
蘇淺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
畫眉之樂,不是這樣用的!
「殿下,該啟程了。」暮月進來稟道。
殿下不放心郁久閭良娣,要來昭純殿看看,可怎么半天都不出來呢?
聽到有人進來,蘇淺放下了眉黛,靜笙也轉過頭來。
「良娣!您的眉毛?!」暮月驚得捂住了嘴。
那又黑又粗的高低眉,嚇死我們老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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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手殘黨.淺
第五十四章 本宮在,就沒人可以委屈你
東宮儀駕停在長信宮門口,太子妃姍姍來遲,身後還跟著重新畫了眉,正噘著嘴不高興的郁久閭良娣。
暮月跟在靜笙後面,滿臉的無奈。
我的良娣啊!小祖宗!
你要是真頂著那兩條毛毛蟲一樣的高低眉去赴宴,咱們整個東宮都要被笑死!
居然嫌她畫的眉,不如之前的高低眉,什麼眼光啊這!
暮月氣結。
浩浩蕩蕩的儀仗,尤為顯眼的是皇太子金輅,四馬並驅,朱蓋黃里,輪畫朱牙,怎一個威儀可形容。
輅門開啟,靜笙看到皇太子君樾端坐在馬車中,在等太子妃。
蘇淺在宮人的侍奉下,上了太子的車駕。
一直跟著的靜笙被暮月拉住了。
靜笙不解地看著暮月,暮月低聲解釋道:「那是太子殿下的車駕,您不能上去!」
靜笙看著蘇淺坐到了君樾身旁,兩位東宮之主並肩而坐。
她不能跟阿淺坐在一起了!
被暮月拉走時,靜笙氣呼呼地瞪了君樾一眼。
「她……剛剛是不是在瞪孤?」君樾被瞪得莫名其妙,他還是頭一次被自己的後宮這麼明目張胆的瞪視。
虞吉剛想開口,忽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柔柔的,但藏著針的那種!看著笑得溫柔的太子妃,他識相地閉了嘴。
太子妃溫溫柔柔地笑道了一句,「殿下看錯了。」
另一邊,靜笙被暮月拉到了後面的車駕,連哄帶勸把人扶上了馬車,「良娣,您今日和陸良娣同坐一駕,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