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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教練給林雪綁好安全繩,排在她們前面的兩個姑娘也體驗完了,一個成功了,一個放棄了。
教練問林雪:「你要不要到跳台邊看一眼?你要是覺得行的話,我就把你倆安全繩固定到一起了。」
林雪走到跳台邊,這時她還是從容的。
只是突然又一陣風起,吹著她銀灰的中長發凌亂飛揚。
林雪不知怎的,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感覺襲來,讓她腿一軟幾乎站不住,趕緊伸手扶住旁邊的欄杆。
那一瞬間她突然理解了桑恬剛才說的話——就好像有過上輩子,上輩子就曾不綁安全繩像這樣站在高樓邊,在獵獵的狂風中,思考要不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種被求生欲所激發的最本能的恐懼。
林雪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她當然不知道,桑恬也不知道,上輩子的楚凌雪在獨居公寓服藥自*jin前,也曾像桑恬一樣站在高樓邊,只是終究沒勇氣邁出最後一步。
連桑恬都看出林雪明顯不對勁了:「你怎麼了?不舒服?」
林雪強按下心底的不安,搖搖頭:「沒有。」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讓桑恬一個人跳下去。
教練最後確認了一次:「確定都能跳?那我可把你們的安全繩固定到一起了啊。」
林雪張開懷抱,衝著桑恬:「過來。」
桑恬走過去,林雪把她整個攬進懷裡,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確定要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桑恬搖頭:「不後悔,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姐姐到底有多喜歡你。」
林雪笑了一聲,把桑恬抱得更緊了一點。桑恬沒想到林雪這個人看上去冷冷的,懷抱還挺溫暖,又往林雪懷裡蹭了蹭。
林雪笑:「得寸進尺。」
教練幫她們倆系好安全繩,又問:「需要幫你們喊一二三麼?」
林雪:「不用。」
她附到桑恬耳邊,壓低了的聲音難得有種柔軟的溫情:「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你跳,我就跳。」
桑恬聽得笑起來:「說什麼《鐵達尼號》名台詞呢?蹦個極而已,安全性萬無一失的。」
話是這樣說,她卻緊張到乾咽著口水,手不自覺向後伸去找林雪的手。
林雪把她的手緊緊握住。
桑恬顫顫的笑一聲:「我c,蹦個極怎麼還蹦出生死相依的感覺?我策劃這場表白的時候都沒想到這麼浪漫。」
林雪在她身後笑。
桑恬:「我可真跳了啊。」
林雪一直緊緊抱著她,溫暖的懷抱帶來巨大的安全感:「好。」
桑恬一咬牙一閉眼,縱身躍了下去。
耳邊是呼嘯的風,身後是林雪緊緊的擁抱。
她的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巨大的恐懼感席捲而來,讓她整個人幾乎暈厥。
正當心跟著身體一起失重的時候,林雪在她耳邊說:「桑恬,你贏了。」
「我想明白了,我估計這輩子都玩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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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蹦極台上下來的時候,桑恬一陣腿肚子發軟。
她扶著欄杆,哆哆嗦嗦走到一邊,踩在平地上卻覺得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另外她還想吐,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的目標是當條鹹魚,卻表了個這麼帶勁的白,有點過於刺激了。
林雪跟在桑恬身後,想扶她又縮回手,顯得有點手足無措的。
桑恬身上的體溫,還有桑恬身上的香,直到現在還殘存在她懷抱里。
林雪問:「沒事吧?」
桑恬扶著欄杆想吐又吐不出,抬起腰虛弱的看了林雪一眼:「你能先到一邊去麼?姐姐現在不想看到你。」
林雪一愣:「為什麼?」
桑恬沒什麼力氣的哼了一聲。
她這會兒看著林雪真有點來氣——明明剛蹦完極,她今早精緻吹卷的一頭長髮變得跟雞毛撣子似的,妝也有點花,睫毛膏粘在眼下,像那種過時很久的殺馬特煙燻妝。
而眼前的林雪,頭髮雖然也被大風吹亂,但亂得跟巨貴那種髮型師吹出來似的,立馬轉身去走個秀都沒問題。
明明兩人都是長得還不錯的女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桑恬現在有點後悔對這麼一個絕色的人見色起意,每次都襯得她自慚形穢的。
但林雪見桑恬一直盯著她顯然誤會了桑恬的意思:「你是想吐嗎?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攬住桑恬,另一手又頓了頓,才伸過去按在桑恬胃上,輕柔的一下一下打著圈。
桑恬的耳朵尖都紅了。
她不想顯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戀愛小學雞,但是!
林雪這樣突然靠近她,精緻眉眼放大了就是乘以十倍的好看,眼神淡然間藏著一種幾乎能叫溫柔的東西,混著林雪身上的淡淡冰原苔蘚香,無限刺激著她的荷爾蒙。
桑恬頓時忘了那想吐的感覺,覺得自己生龍活虎能跑十個馬拉松再表演個托馬斯全旋外加胸口碎大石。
她就那麼呆呆的盯著林雪,甚至忘了應該表達一下中年少女的嬌羞而移開眼神。
林雪見桑恬一直紅著臉盯著她,清秀的眉頭微微皺起:「揉也沒用?還是想吐?」
桑恬這才回過神來:「嗯?啊。」
含含糊糊的糊弄過去,總不能說自己是看林雪的顏看得移不開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