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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低頭不說話,盯著巧克力上的齒痕。
這巧克力是苦?是甜?
她發現自己根本嘗不出。
又陷入了之前她最糟糕的那種狀態。
坐輪椅的晁叔平時話少,沉默的人卻往往格外細膩,他看著林雪,故意打斷晁姨:「阿雪自己有主意,你別問那麼多了。」
晁姨笑笑又去拿瓜子花生。
正巧這時電視裡的春晚,在放冬奧會的預熱節目,主持人挺激動的展示著全新場館效果,銀色的冰面像冰封的城池,只等能駕馭它的王者橫空出世。
主持人自己都看嗨了,捏著話筒有些破音:「在我國花滑雙人項目取得重大突破的基礎上,希望我們的男單、女單項目,也能江山代有才人出,帶給我們新的驚喜!」
接下來的宣傳片,不出所料,林雪看到了代清一張美到毫無瑕疵的臉,穿著淡藍的考斯騰在冰面上像一隻振翅的蝴蝶,翩翩欲飛。
林雪近乎本能的避開了目光。
晁叔坐在輪椅上看了林雪一眼:「阿雪,你有想過再滑冰麼?」
林雪:「晁叔,我不是說過……」
晁叔笑了笑:「我只是想,要是阿曦當年不是一時衝動,要是她還在的話,一定會忍不住重新穿起她的冰刀吧。」
春晚後半段的時候,外面有人放起零星的煙火,林雪說到院子裡看看,卻好半天沒再進來。
晁叔叫晁姨:「你出去看看,我總覺得阿雪今晚情緒不太好。」
晁姨一點沒看出來:「是嗎?」
但她還是決定出去看看,一走出門,就看到林雪雙手插兜站在院子裡,早沒看煙火了,反而低著頭,看著掛在門上的一個兔子花燈。
晁姨笑著問:「這才剛除夕,離元宵節還早呢,怎麼就把花燈掛上了?是哪家孩子調皮掛的麼?」
「不是。」林雪勉強挑挑唇:「是我掛的,看著熱鬧,就當元宵節預熱了。」
花燈里,小小一抹燈芯如豆,溫暖可親。
只是在林雪眼裡,這如豆的燈火太弱太弱了,弱到連這小小的院子都照不透,又怎能照透那一千公里的距離。
讓她哪怕遙遙望一眼,望到那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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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大早,楊靜思就來給桑佳拜年,桑佳特高興的拿了紅包非要塞給她。
楊靜思偷偷把桑恬拉到一邊問:「昨晚十二點倒數的時候,林雪那狼崽子給你打電話了麼?」
桑恬:「沒。」
楊靜思又問:「微信也沒發?」
桑恬:「沒。」
楊靜思:「完了完了完了,那你們這就是真分了。本來按姐們兒這閱人無數的一雙眼來看,你們倆這麼幹柴烈火的,怎麼也不該be啊!」
桑恬:「你覺得你對談戀愛很有心得?」
楊靜思假謙虛真驕傲:「湊合吧,畢竟我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給班上最好看的男生送鼻涕泥了。」
桑恬:「送什麼?」
楊靜思:「鼻涕泥啊!就是那種介於固體和液體之間,比橡皮泥還軟的,你小時候沒玩過麼?
桑恬:「……我多嘴問一句,你當時追到你們班最好看那小男生了麼?」
楊靜思語帶遺憾:「沒有,也不知哪兒出了問題。」
桑恬心想就沖你這清奇的送禮思路,這要是真追到了我才是一個大寫的不理解。
「別提我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楊靜思一揮手:「我們不是在說你麼?既然你跟狼崽子徹底分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就咱大學班上你沒加的那個吃喝玩樂群,昨晚趁著發紅包還有人打聽你……」
「你打住。」桑恬趕緊截住她話頭:「你別給我亂牽紅線,姐們兒寧缺毋濫,現在就想當搞錢搞事業的重生大女主。」
楊靜思哼一聲:「就怕你這缺吧缺的有點具象,身高167身材紙片人臉上戳倆黑漆漆的眼珠子從來不會正眼看人,就差在額頭那塊貼一紙條標明自己姓林名雪。」
桑恬:「楊靜思你這張嘴真是夠損的。」
「哎。」楊靜思嘆口氣:「我一聽你說動心了我就害怕。」
走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她深深記得桑恬上輩子就是太走心才踏上絕路,她沒重生沒到過桑恬的靈堂,可自從桑恬給她講這事後她就總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個滿是霧氣的屋子裡,對著桑恬一張黑白遺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桑恬小聲說:「其實我也怕。」
可動不動心這事也由不得她自己,就和人總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感冒一樣。
高熱一場,避無可避。
桑恬在心裡罵:md,還根本沒有特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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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春節假期也就七天,很快就到了年後上班的時候。
丁語檸人還沒進辦公室就開始咋呼:「你們過年都胖了多少?我胖了四斤!」
她一看桑恬,差點沒氣yue過去:「你怎麼看著還瘦了呢?!春節不胖的人都是不合群你不知道嗎?!要被排擠的!」
桑恬沒上秤,但她估計自己是瘦了那麼一點兒,因為穿起包臀裙腰比年前鬆了那麼一點兒。
她勸丁語檸:「只要口罩戴的好,沒人知道你胖多少。」
丁語檸問:「你為什麼瘦了?」
桑恬:「我減肥呢。」
丁語檸:「就你這小身板還減肥?」 她想了想:「別因為你女朋友是天菜級別,你給自己壓力太大對自己要求太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