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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她們倆心裡都很清楚——
不查晁曦的事就意味著,林雪心裡最大的阻礙永遠不會消除,她將永遠不能心無旁騖的站在冰上,練成四周跳是不可能了,重回賽場也變得遙不可及。
但是桑恬心想:如果林雪願意放棄,那她們就還有一起活下去的可能是嗎?
她們就還能繼續在一起是嗎?
如果是這樣,tmd人生,tmd命運,我對你認輸好嗎?
什麼夢想,什麼尊嚴,什麼良心,我通通都不要了好嗎?
桑恬抱著林雪,發現現在心裡的痛感也就比失去桑佳和林雪略少那麼一點,原來讓人放棄一直以來的堅持,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
她忽然想,如果重生系統就是為了看一個人如何一步步放棄所有堅持的話,那系統贏得好徹底,而她像一個灰頭土臉的士兵,最終低下了驕傲的頭,丟下了手裡的劍。
對不起啊,晁曦。
真的,對不起。
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雪姐姐!」
桑恬慌忙低頭,擦去滿臉的淚痕,還好夜色朦朧,盡數化為了她的偽裝。
她和林雪一起看過去,狄若馨和代清站在那裡,狄若馨看上去甚至有點憤慨,代清也皺著眉:「你是不是瘋了?」
林雪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沒辦法,我這樣的性格,就是做不來這樣的事啊。」
桑恬:「怎麼了?」
林雪:「也沒怎麼,就是我用酒潑了一個官員一臉,他手裡捏著很大一部分選手選拔權,所以我重回賽場這事應該沒什麼戲了。」
桑恬驚訝的看著林雪。
林雪訓練那麼忙,今晚還抽空來參加聚會,不就為了和國內國際的官員搞好關係,為將來的選拔賽打好基礎麼?
她這一下,等於自斷了所有後路。
代清:「那個官員我認識,嘴上說那些話是有點猥瑣,不過他都是嘴上功夫,不會真做什麼的,我都能忍,你……」
林雪又不馴的一笑:「你能忍,我就必須得忍?我可沒有一個在商場上曲意逢迎的媽,來教我對這些猥瑣男低頭。」
代清臉色一變:「別把我媽扯進來行不行?算了,我不管你了。」
她是真氣了,轉身就走,狄若馨猶豫了一下,追著代清跑了。
桑恬輕輕捅一下林雪:「幹嘛呀你?」故意說的那麼難聽。
林雪撓撓頭:「你知道我這個人,對溜須拍馬的那一套實在沒辦法。」
她眨著黑白分明的眼,拽拽的笑看著桑恬,好像在讓桑恬看,她就是這樣天不服地不服的狼崽子,誰都別指望給她套上韁繩。
桑恬不吃她這一套:「是因為我嗎?」
不然怎麼桑恬一對她提出別查晁曦的事了,她就鬧了這麼一出?
林雪還是那樣拽拽的笑:「你別多想,我真就是這樣的性格,仔細想想,我其實不適合重回賽場。」
桑恬現在開始懷疑林雪來參加今晚這聚會的目的了。
好像她今晚走這一趟,就是特意來切斷自己所有的路,如果桑恬不接受她放棄,她也可以理直氣壯說:「我得罪了官員,沒辦法了。」
她不讓桑恬繼續想下去,一攬桑恬的肩:「這種聚會從來都吃不飽,走,陪我吃點東西去。」
她居然把桑恬帶到了一個燒烤攤,點了一堆她以前從來不吃的東西,烤雞皮烤豬蹄烤肥腸,甚至還有糖油混合的熱量炸彈烤糍粑。
林雪對著那糍粑咬下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桑恬把糍粑從她手裡拿出來:「別吃了。」
「為什麼不吃?」她笑著把糍粑又從桑恬手裡拿回來,咬了一大口:「爽不爽?沒了重回賽場這個包袱,我的新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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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燒烤,林雪跟桑恬回了家。這段時間的糾結與拉扯好像耗幹了兩人的所有精力,明明身體和精神都那麼累,桑恬卻還是睡不著,林雪躺在她身後靜靜的,也不知到底睡著了沒有。
總之第二天,林雪挺早就起了,給桑恬煮了咖啡,然後要跟桑恬一起去醫院看桑佳。
桑恬:「你不用回俱樂部訓練?就算商演也要訓練的吧。」
林雪笑笑:「商演而已。」
桑恬心裡堵了一下。
林雪那句話,表面是狼崽子在驕傲於自己的天賦,其實細聽,又何嘗沒有再不用拼盡全力的落寞?
桑恬摸摸她的頭:「那走吧。」
其實她今天有點不想讓林雪跟她一起去,因為她今天要跟顧紀存商量桑佳的手術方案,她沒告訴楊靜思也沒告訴林雪,就是希望桑佳身邊的所有人,都儘可能維持以前的狀態,來一起騙過桑佳。
至於壓力,就讓她一個人來扛吧。
等兩人來到醫院,她叫林雪:「你先去病房看老太太吧,我去超市買點零食,偷吃完了再進來。」
林雪:「我也去。」
桑恬:「……別呀你又不吃零食。」
林雪:「我現在可以吃了。」
桑恬:「……別呀你還要商演呢,那些觀眾買的票還挺貴的,你要是變成木木雪了多對不起她們。」
林雪:「不會的我吃完了運動消耗。」
桑恬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我是要去買辣條!十級變態辣那種!辣得你滿屋飛奔連做十個托馬斯全旋外加三個七百二十度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