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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到初春,夜裡畢竟天涼,暖氣停了正是最尷尬的時節,兩人進屋又沒來得及開空調,林雪吻著吻著就打了個噴嚏,桑恬微微皺眉:「讓你以前抽菸喝酒的亂糟蹋自己!」
身體還是虛啊。
桑恬讓林雪躺在沙發上,扯過沙發上的毯子,直接把林雪連人帶頭捂在裡面。林雪本以為今晚這一場溫存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沒想到,她被襲擊了。
並且甚至讓她喘不過氣。
她被蒙在一片黑暗裡,桑恬好像存心逗弄她,直到她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把桑恬推開。
她翻身下了沙發,臉和耳朵都是紅的,看一眼桑恬,明明臉也紅著,卻一雙眼沁著水光含笑看著她。
她站在一邊有點喘:「不玩了,我先去洗澡。」
桑恬躺在沙發上看著她:「我發現你是真能忍。」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狼崽子說撤就撤。
桑恬本以為肯定就是今晚了,互相「我愛你」都說了難道還等著,就算她還有點心理障礙,那不就是一咬牙一閉眼的事。
她問林雪:「為什麼啊?」
林雪:「我說了,要等到你對我忍不了的那天。」
這狼崽子,好像真在這事上跟自己較上勁了。
看得越重,越不想輕易捅破這層窗戶紙。
桑恬扭了一下腰:「我現在就忍不了了。」
這時林雪已經冷靜下來了,瞟了桑恬一眼:「不,你還能忍。」
說完自顧自往浴室走去。
桑恬嘆口氣,躺在沙發上扯著嗓子喊:「林雪!林雪!」
林雪從浴室里探出一顆頭。
桑恬:「你家有菊花麼?就是我上次給你泡茶那種。」
「你要是實在不做的話,泡兩朵來給我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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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遲夏約桑恬見面。
桑恬問:「我再帶個人行麼?」
遲夏:「是你信得過的人就行。」
等她趕到咖啡廳一看:「楚凌雪,你終於願意加入了?」
桑恬驚了:「我把她包成這樣你還認得出來?」
林雪現在太火了就很麻煩,不喬裝一下走在街上,能像唐僧取經一樣寸步難行的那種。
桑恬覺得自己就是守著林雪的那隻猴兒,所有對著林雪眼放綠光的迷妹,都是她眼裡的女妖精。
所以今天,桑恬就帽子墨鏡口罩一個不落,把林雪包得嚴嚴實實。
遲夏笑得挺得意:「我是誰啊!」
桑恬本以為她要誇耀自己是名偵探呢,沒想到她說:「玩大家來找茬那遊戲從來沒人玩得過我!」
桑恬:……
兩人切入正題前正貧著呢,林雪突然開口問遲夏:「你有對象麼?」
遲夏嚇了一跳:「怎麼你看上我了?」
桑恬:「去你的!」
林雪:「你看上去像沒對象。」
遲夏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單身久了還能有單身表情的嗎?你別看不起人,我以前也是有過女朋友的,不過分了。」
遲夏難得沉鬱下來的一張臉,和眼裡連時間都無法治癒的一抹悵然,讓桑恬覺得沒必要問出那句「為什麼」。
畢竟遲夏以前的工作性質很明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她不敢全情投入,對方也不敢全情投入,生怕今天懷裡暖暖的人,就變成了手裡冷冷的骨灰。
而且桑恬從左茗那裡聽過,遲夏在親眼目睹戰友在自己面前犧牲、加入證人保護計劃退伍後,自己開始單幹,查的也都是最危險的那些案子。
好像對戰友犧牲、而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感到深深的自責。
所以她在加入桑恬查晁曦的這案子時,即便知道面臨巨大的危險,還是毫不猶豫。
桑恬:「你今天約我,是不是查龔平查的有進展了?」
遲夏點頭:「龔平以前是化學教授,學生挺多,我查了下,他總共有十二個學生在邶城工作,大部分去了實驗室,兩個去了藥企,還有一個賣房子賣得風生水起。」
林雪:「我能看看名單麼?」
遲夏翻出來遞給她。
桑恬發現這些刀口舔血的人,都不太信任電子設備,知道一出漏洞就是致命風險,所以都是手抄。
林雪翻著那筆記本,眉頭微蹙:「這個陳子云……」
桑恬:「怎麼你認識?」
林雪搖頭:「我不認識,但他工作的這藥企,曲諾,我記得這名字。」
桑恬「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晁曦用過一款藥,就是曲諾產的。」
運?員的用藥記錄都有歸檔,桑恬以前查過。
遲夏誇她:「可以啊桑姐,案子各種細節記得夠熟的,真用心了。」
林雪瞥了桑恬一眼:「對,晁曦跟腱斷了後用過一款藥,能抵禦運動傷害、幫助恢復,就是曲諾產的。」
桑恬:「這款藥現在還產麼?」
林雪搖頭:「不清楚。」
遲夏把她剛才給林雪的筆記本收起來:「那我去查查這陳子云。」
每次她們見面,為了不惹人注意,從來都是分頭離開。
這會兒遲夏單手插兜、獨自走出店外,從一棵樹旁邊摸出之前藏那兒的滑板,一腳踩上去一腳在地上蹬兩下,一陣風似的走了。
最後一眼留給桑恬和林雪的,是松垮垮的毛衣挽著袖子,鎖骨和小臂都露出一片墨色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