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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桑恬和丁語檸一起篩林雪在冰上的那些照片,經常恍然覺得林雪要跟冰面融為一體似的。
但林雪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桑恬猶豫著如何開口時,林雪問:「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桑恬搖搖頭。
林雪:「那網上傳我和狄若馨的事,你也沒什麼想問、沒什麼想聽我說的?」
桑恬又搖搖頭。
林雪笑了下:「也是,你根本不在意我了嘛。」
桑恬甚至想:林雪會不會以為,桑恬之前要求她去美國就是因為方茹?
她生硬的轉了個話題:「你的煙怎麼不抽呢?」
林雪點燃的那根煙,一口都沒抽過,就那樣夾在指間,燒出好長一段菸灰,灰濛濛的像什麼人的心情。
桑恬盯著那菸灰想:等菸灰最終扛不住地心引力落地的時候,她和林雪的這段對話,是不是就要結束了?
這時林雪居然抬手,把菸灰小心的點在了自己手心裡,像是找不到垃圾桶、又不想弄髒地面。
她抬頭有些委屈似的看了桑恬一眼:「這不是以前有人不讓我抽麼?」
「實在想抽的時候,就這麼點一根聞聞味,習慣了。」
桑恬一下子移開眼神。
她沒想到狼崽子這麼乖,乖到讓她心疼的地步,她想叫林雪「過來」,想把林雪的頭抱在懷裡揉個夠。
嘴裡的話語她能忍住,可她怕所有不能說出口的話,變成眼神從眼眶裡泄露出去,讓敏感的林雪看出什麼端倪。
她固執的偏著頭,顯然讓林雪誤會了她的意思:「放心,我沒打算纏著你,我不是想參加四大洲錦標賽麼?現在不談感情挺好的,專心訓練。」
「我留在國內,只是因為國內的冰場比美國那邊更適合我訓練。至於經紀公司那邊我也談好了,等我四大洲錦標賽奪牌後再來商演,會給他們賺更多的錢。」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不管我倆是什麼關係,阿姨需要的藥我都能給你。」
桑恬「嗯」了一聲。
這不正是桑恬想要的結果麼?就算林雪留在國內,訓練也會占據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讓她根本不介入調查雲恩這件事,避開雲恩可能帶來的一切傷害。
可是為什麼,身邊的空氣好熱,樹上的蟬叫的好大聲,初夏炙熱的空氣卻有和冷空氣一樣的效果,吸到人肺里像刀子割,傷得人體無完膚。
桑恬深深呼吸著,她覺得她該結束這段對話了,就算林雪小心翼翼攤著手、沒有讓菸灰如她想像一般落地,她也該結束這段對話了。
可為什麼腳下像是生了根,不管身體裡如何割裂一般的疼,還是捨不得移開腳步。
這時有人叫了一聲:「楚凌雪?」
桑恬和林雪一起回頭,看到營養師秦茜正從會所里走出來:「你不是說趁今晚跟我聊聊開新營養餐單的事?我找了你一圈,現在有空沒?」
「有空。」林雪問了桑恬一句:「你剛沒喝多吧?能自己打車麼?」
桑恬笑:「別小看人啊,真把姐姐當一杯倒了?」
林雪:「那,再見。」
桑恬:「再見。」
簡簡單單兩個字,好像一把重錘,讓桑恬心裡一直擔心、卻又隱隱懷著不切實際期望的事,落下最後宣判的聲響。
下一次,她和林雪又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見,也不知會以什麼狀態再見了。
她深深對著林雪的背影凝望一眼,直到林雪和秦茜的背影隱入人群消失不見了,她才吸吸鼻子,向馬路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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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下了車往她家樓下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遲夏蹲在一邊的花壇上等她,低頭正在手機上搗騰什麼顯得特專注。
桑恬貓一樣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喲,研究隔音帳篷呢?」
遲夏嚇得差點沒把手機直接扔出去:「你這女的走路怎麼沒聲呢!」
就是她上次說事情了結後,想帶唐詩珊上山支頂帳篷看星星,桑恬又在那說帳篷隔音不好,她才想著研究下有沒隔音帳篷的。
怎麼又被桑恬逮到了呢!
桑恬笑嘻嘻的:「你趕緊去買一根娃娃頭雪糕收買我,不然我立馬買十盒金嗓子喉寶給唐詩珊寄過去,保准她回國時嘹亮的能去唱女高音,你買什麼隔音帳篷都沒用。」
遲夏這人吧是桑恬所認識的表面最玩世不恭的一個,偏偏實際又是最害羞的一個,整個耳朵都紅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真的衝去小區超市給桑恬買了根娃娃頭。
桑恬撕開包裝美滋滋舔著,一邊舔一邊看,這娃娃頭怎麼一隻眼飛天一隻眼遁地長得這麼抽象,同時不忘問遲夏:「你在這等我有什麼事啊?」
「哦。」遲夏猶豫了一下:「是有正事跟你商量。」
桑恬把娃娃頭舔得更抽象了:「說啊。」
遲夏頓了頓:「算了沒什麼。」
她竟然從花壇上跳下來就想走,桑恬趕緊拉住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了,不說不讓走。」
遲夏撓撓頭:「就是雲恩藥品性hui那案子,我朋友說證據夠了可以立案,但得以證據提供者的名義,不能匿名。」
桑恬一猜就跟雲恩有關,她也知道為什麼遲夏這麼為難。
她毫不猶豫的說:「那就我吧。」
遲夏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面色也難得凝重:「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